现在会场布置好了, 就连几头猪,也由于磊和冯月巴俩冲洗的干干净净,头上戴着大红花, 威风凛凛的站在猪栏里,等着大场长和分场长们的检阅了。
中午大家还是得自己开伙,把自己的那口饭给弄着吃了再说。
冯月巴和于磊还不知道农场里的稻草又换了墙头的方向,以为苏湘玉的场长十拿九稳,大中午的, 俩人非得给苏湘玉做顿好饭吃。
“圆白菜, 瞧见没, 我自己悄悄儿种的,就今天拿出来给你们吃。”冯月巴说。
就一个圆白菜,切成细丝儿,冯月巴正准备炒呢, 苏湘玉看不过眼, 从系统那儿买了几个鸡蛋,一把粉丝过来, 就交给了冯月巴。
“你哪来的粉丝和鸡蛋呀,该不会是咱农场的鸡蛋吧”冯月巴接过两个鸡蛋, 吃惊的说。
苏湘玉努了努嘴巴, 低声说“牧场里的哈沙老奶奶送我的。”
因为哈沙老奶奶和苏湘玉确实关系好,冯月巴居然没有怀疑她,就把鸡蛋收下了。
锅底淋一点油, 把鸡蛋炒碎, 再把切成细丝的圆白菜和粉丝一翻炒, 拿麦麸面的馍馍就着吃,这菜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比系统给的包子可好吃多了。
当然,睚眦必报的小穆铁今天还是不高兴。
在他想来,像苏湘秀,冯明逊那样的人,大家就该大力的贬斥,讨伐,再往身上踏一万只脚。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苏湘玉居然无动于衷不说,还在专心的研究她的演讲稿,一门心思想着竞选场长
穆铁因为太生气,连饭都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不过,他突然一转身,顿时两眼一亮,就开始摇苏湘玉的胳膊“快看,你妹妹来了。”
苏湘玉回头一看,还真是苏湘秀,拎着箱子,显然,她已经准备要走了。
冯月巴还是头一回见文工团的姑娘往喂猪的地方跑,赶忙擦着自己刚才坐的小凳子,站起来腆着脸问“要不要吃饭,想吃的话我给你拿双筷子。”
苏湘秀一直拿手捂着嘴巴,摆了摆手,轻声说了句不用。
于磊是自打上回,文工团的姑娘们偷过鸡蛋之后,害怕自己要抵挡不住她们的魅力,只要一看见文工团的姑娘们,就会像耗子一样窜掉的。
所以,手里拿着半块麦麸面的饼子,他一个跃子,已经从屋子里窜出去了。
“赶紧啊,咱们一起羞羞她,取笑她。”穆铁气哼哼的说。
可是,苏湘玉表现的非常平静,放下筷子出了冯月巴的屋子,撩起自己那屋的帘子就进屋了。
“进来坐会儿再走吧我还有些东西,得让你得回申城呢。”苏湘玉说。
苏湘秀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突然就把嘴巴给张大了“姐,你的屋子咋这么舒服”
从系统那儿时时有钱来,虽然说不符合年代的东西苏湘玉不能买,但是窗子上的小窗帘,炕上的床单,以及席子,这些东西她是可以买到的。
而且,她糊墙纸用的还不是大家习惯用的报纸,而是印着花的墙纸,炕上还有一个于磊替她打的小箱子,上面摆着圆圆的镜子,两只里面装着雅诗兰黛化妆品的雪花膏盒子。
就她的一把小梳子,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摸起来居然颇有几分手感。
再加上屋子里燃着炕,又小,那叫一个温馨暖和。
苏湘秀一直以为姐姐必定是住在猪窝里,乍然进了这么一个温馨舒适的小屋子,一时间都有点适应不过来。
而且,打开她雪花膏的盒子,里面的雪花膏,闻起来比她用的更清一点,透明一点,但闻起来也更好闻一点。
那一瓶得五六百块呢,一指头就是好多钱,苏湘玉怕苏湘秀要把手指头伸进去,立刻就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到自己的小柜子上了。
然后,她又转身,从小柜子上面摸了只罐头盒子出来,就递给了苏湘秀“这里头有一盒安乃近,这是叶向东从他们化工厂开的,咱爸一直失眠,你拿回去给他吃,对他的失眠有好处。”
其实,罐子里的药,是苏湘玉从系统那儿买来的阿斯匹林和一些疏通心脑血管的药,因为都是白色的药片,她怕解释不清楚,也怕到不了父亲的手里,才会说成是安乃近。
苏耀一直有失眠的毛病,也是因为失眠,将来才会脑梗。
现在给他吃点阿斯匹林和疏通心脑血管的药,这辈子他应该会活的久一点。
至少,不会像第一世那样,变成个脑梗病人,再被妻子丢到火站冻死吧。
“姐,你可真好。”苏湘秀声音低低的,突然就来了一句。
跟她那些为了回城而起的龌龊小心思相比,这个继姐从头一天到边城,似乎就把边城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且,还把这个姐给经营的热热闹闹。
这些都是苏湘秀所不敢想的,她从来的第一天,就没想过在这儿呆,积极的四处给自己抓着荣誉,抓着表现,现在终于可以回城了,但是
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那种难堪和难过,得亏苏湘玉不知道,要知道,得当面笑死她吧
不过,苏湘秀顿了半天,终究没有说一句恭喜苏湘玉结婚的话,甚至也没问一句一直盯着她的穆铁为什么那么气愤,拎起自己的箱子,这就准备要走啦。
“路上小心点,一个人坐火车可不安全。”苏湘玉说。
苏湘秀哎了一声,顿了半天才说“姐你放心,你不在申城,我们肯定好照顾好咱爸的。”
苏耀是个比较善于投机的人,再加上笔杆子摇的好,手头有余钱,这些年城里又乱,好些人给上山下乡弄的守不住房子,所以苏耀这些年给自己手上倒腾了好些房子,为着那些房子,岳红菱也得让他身体健康。
但等将来他不会赚钱,不会往家里倒腾东西了,岳红菱也就该不伺候他了。
等苏湘秀出门之后,穆铁追出去看了一圈,回来之后脸上就带着点笑了。
“苏阿姨,我得给你报告个大好消息。”这小臭家伙这回是真的高兴,笑的贼兮兮的,就想往苏湘玉身上贴。
苏湘玉刚才给自己洗了把脸,正在往脸上涂自己花了小一千块买来的雅诗兰黛面霜,当然不希望穆铁这个小脏家伙碰自己,立刻就说“站远点说,不要来碰我。”
高兴的时候穆铁这孩子其实也挺好玩的,乍着两只手说“你妹出门之后一直在哭呐,不但哭,还不肯坐冯主任的车,自己一个人拎着箱子出门,往总场的方向走啦。”
总场离分场,那至少得有十五公里的路程,一个小姑娘,这么冷的天儿一个人走十五公里路,那她得是有多伤心啊。
“所以,苏湘秀越倒霉,你就越高兴”苏湘玉反问穆铁。
穆铁乐呵着呢“岂止是高兴,我高兴的不得了,谁叫她当初救了那个老混混,害我挨了一个多月的打呢不过,要是冯明逊再被你打败,我就更高兴啦。”
小家伙一乐就有点收拾不住自己,总拿他那个圆圆的脑袋去撞炕头。
这似乎是他表达喜悦的方式。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从冻疮膏的盒子里挖了一块暖暖霜出来,给穆铁也抹了一点,苏湘玉才笑着说。
穆铁仰起头,一脸的天真,两只眼睛又薄又大,显然,她妈妈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这个啊,叫做所有命运馈赠的礼品,暗中都标好着价格。”苏湘玉笑着说。
第一世,苏湘玉记得苏湘秀的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到她家住的时候,还动不动就住院。
现在还没有肝病疫苗一说,说不定上辈子她其实很早也就传染上肝病了。
苏湘玉一直没把苏湘秀当成过敌人,也没当成过对手,当然,连着活了三次,她一直都是一个走正道的人,所以,虽然她最后给韩慎卷走了手里所有的钱,但那是因为她当时就死了,来不及跟韩慎打官司,要不然,她依旧能打的韩慎倾家荡产。
一切命运馈赠的礼品,都在暗中标好着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