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莳亲自赴西北,于战场之上见到神清气爽的连城,少年人意气风发,执剑而立,只道:“楚国乱了,丞相可慌”
“慌甚”陆相面色坦然,望着营中数万将士,长久叹息,“殿下约摸不想看到此景。”
“我觉得未必,殿下是爱楚地,却遭抛弃。我连家守护西北十多年,儿郎为之死在战场上,得来的却是猜忌。我连城比不得父亲祖父忠君,不如顺其自然。”
山下景色美,与紧张的战事不符,扎营的将士躲在山中,看着西羌军队匆忙踏过楚地,由着他们向南冲向郢都的方向。
西羌军队势如破竹,楚军错乱之下,慌不择路,纷纷丢盔弃甲。
楚军经伐宋一事后军事上有所疏忽,先帝驾崩,国内处于奔丧之际,没有料到西羌这么快冲上郢都城。
当兵临城下时,楚黎方沉浸于登基喜悦中,见到敌军也不慌乱,迅速调兵来救援。
连下几道旨意后,孤立无援,武将似乎并无应援之心。
此时,陆莳回到新平,丞相之职虚虚实实,她抛弃一切,执一副棋回到楚染曾居住之地。
幕僚见到她去而复返,心里一惊,忙将人请入殿内,将她安置在新平公主曾住过的院落里。
新平地处偏僻,与西北南北之分,也未曾受到战火波及,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幕僚只知战事,具体不知情况,新平距离太远,无法得知周全。
他心里好奇,不忍道:“陆相不走了”
“约摸是不走了,这里也暂时居住。对了,你若想挣一番功业,北去追连城。”
“丞相可否多说一句,臣下不明,空有一腔热血。”幕僚哪里敢应,只知连城失了西北被人唾骂。
陆相望着庭院里绿意,唇角微微一扬,“郢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怕是无暇顾及。殿下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她守不得活人,看一坟也当是弥补愧疚。
幕僚观其平静的神色,努力压制住内心惶恐:“连将军是否有自己的计算”
“连城身旁缺一慧者,你去正合适。”陆莳道。
幕僚受宠若惊,惶恐道:“陆相夸赞,臣下愚钝。”
“你去吧,念你是殿下臣属才告知罢了。”陆莳感觉疲惫,挥手示意他退下,躺在殿下曾经就寝的榻上,阖眸时,幕僚才举步退下。
新平时日平静,陆莳也爱坐于庭院里自己与自己对弈,不闻天下事,过得也是缓慢。
幕僚走时将新平大权交在丞相手中,他走得恣意,也无甚牵挂。楚国君主是谁,他不管,只知百姓是否安乐。
于陆莳而言,同样如此。
新平尚算安顺,她不去坟旁,只在庭院里过着楚染曾经的日子,自己对弈。
她时常摸着棋子,凝视天空,好似那里有楚染,看一看,心中总好过些。
新平殿内难有楚染留下的痕迹,她似一过客,短暂居住几日,匆匆过来,匆匆离去。
陆莳在楚染的手书上看到她潦草的字迹,写着郢都城内各地景色。
郢都城内景色多,就连陆莳也没有一一去过,只在成亲后带着楚染去过两地。
那时,两人心思各异,谈话时话里总有其他的意思,让人摸不清想不透。每每她多问一些,楚染都会避开不谈。
前面是利用不假,可太子死后,她迅速做出决定,何不将利用到底,偏偏回封地一人独住。
她想不透殿下的心思,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解释,殿下不愿拖累她。
唯此而已
新平的天色冷得快,方进十月里就已落雪。
雪满枝头之际,楚黎被逼死在宫内,连城带着兵回郢都救援,拥护四皇子登基。
消息传到新平时,已是除夕。
陆莳一人围炉而做,手中捏着饺子皮,干涩的眼眸里平静如水,不作言语,只静心捏着。
除夕夜,她捏了一盘饺子,让人给连城送去,意思是何,愿他明白。
年过二月,新帝将新平一地赐于丞相陆莳,谢她辅助之恩。为何而谢,旁人不知,连城作为征战沙场的将军知晓。
谢她按住武将不去救援郢都城。
楚黎是新帝,论人脉论根基哪里比得过在朝堂上扎根多年的丞相。
三月里,陆莳去青山踏青,一揽新平风光,走一走楚染曾经的路,最后饮了她调制的酒。
酒中带了毒。
最后那抹牵挂消失后,她了无牵挂。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