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兄,这位师兄,可见着我峰的沈师兄了”有弟子急急奔来,气喘吁吁地拉着旁人,问道。
旁人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眼,语气发恨“能在哪儿还不在无情峰与越师弟呆在一块儿呢嘛。”说到这,他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不能把你家的师兄给拽回去,别老来烦我们的小师弟,贱不贱呐”
小弟子苦着脸,心说可不就是贱呐所以长老让我来逮人了啊于是他给对方亮了亮手里的法器执法长老的锁仙链。
对方一见,顿时明白了来意,忙给他指了个方向,道“喏,就在那儿,快去吧。”
小弟子忙点着头去了。
这刚到山腰处,就见几个洒扫弟子凑在一起,还小声嘀咕着些什么,走近听了听,好家伙,原来是在赌越师弟什么时候能给沈师兄一个回应
“越师弟可是顶顶有名的冰木头,师尊和他说话也不见他有几句回应呢我赌一颗灵石,今天也不会和沈师兄有多少回应”
“可我瞧着,沈师兄那一天恨不得来个八百回的火热劲儿,还真能把这块冰木头给化了。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偏赌小师弟会给他一个回应。”
偷听到这一切的小弟子捏紧了手里的锁仙链,在心中悲呼。
师傅啊您快来啊再不来大师兄就要被无情峰拐跑啦
他提起心神,忙越过这群弟子,急急往山峰上去了。
可还未到山峰,就见顶上飞出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定睛一瞧,那不正是他的大师兄沈临渊
沈临渊嬉皮笑脸地跟在越止戈身后“哟,好巧啊,今日我们又见面了。”
越止戈御剑的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晃,这些月来,他几乎日日夜夜都能偶遇对方,要说心底没有任何触动,那是假的。人非草木,无情剑下,哪有真的无情可无情剑会伤人,却是事实。
因为他的注定天赋,自小他就被迫和父亲断绝了关系,被送到了无情峰,没日没夜,不知疲倦地练着剑。在这里,真正的无情峰下的弟子,无人可以信任,也无人会想来亲近。
曾经,越止戈还曾渴求过那虚无缥缈的感情,但是在一日日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且胆怯讨好的神情中,都消弭不见了。
无情峰下的弟子,注定只能是一生孤苦无依的怪人。
可偏偏,在这样冷漠枯燥的世界里,闯进来了这么一个人。大大咧咧,毫不设防,也丝毫不将他的身份放在眼里。
沈临渊的眼睛澄澈清朗,映着这耀眼的山川日月,也映着越止戈一人的倒影。
可是不能,不可以。
他会害了他。
于是,越止戈停下了动作,飞剑自手中现出,锋利的剑尖直直指着沈临渊,几乎冻人骨髓的冰花自剑身上凝聚而起,让沈临渊不自觉倒退了几步,他愣了一瞬看向越止戈“你这是”
越止戈说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别再来找我。”
少年人的冷漠足以驱散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那柄布满寒霜的长剑恰是最好的证明,然而沈临渊却发现了在对方眼里不易察觉的柔软,他亦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回头的反骨之人。有时候,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便甘之如饴。
他会是个好猎手。
沈临渊勾了勾唇,撤下周身的灵力,空手抵上剑尖。锋利的剑尖一下子刺破了他的掌心,越止戈猛然撤了剑,骇然抬头,却见对方脸上的笑容都未变,依旧是那幅笑意盈盈的模样“我啊,总是很体贴的,师弟想怎么做,我照做就是了。”
说着,转身就下了山。
越止戈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目光一直紧紧盯在沈临渊淌血的掌心上,脸色发白。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之后,无情峰上果然再度冷寂了下来,再不见那心剑门下的弟子来骚扰他们的小师弟。可这日日夜夜常来的人,猛然有一天不来了,还真是让人不太习惯。
人人都感慨说越师弟可真不愧是无情剑弟子,可也有人说心剑门下的大师兄也不过如此,遇到些困难就半途而废了。
众说纷纭之下,心剑门下,有些胆大的弟子就去问了沈临渊,说“师兄,你还真不去无情峰了”
沈临渊老神在在,躺在屋顶上,随手捻起一片红梅花瓣,将它吹起,翘着的二郎腿晃啊晃的,他的声音散漫,眼底尽是运筹帷幄的笑容。
“不去。”
至少不该是现在去。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沈临渊是“恼”了越止戈了。当即,也没人敢在二人面前提及对方的名字,生怕触了眉头。
可沈临渊不来,越止戈的心却乱了。
心绪不宁,是修炼无情剑的大忌。就连旁人都看出了他的异常,他的师尊叹了口气,只说令他下山去散散心,诸事不论,只问本心。
本心何意越止戈非常清楚。
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可引得他起这种心思的人却已经退去了,只留下他守着回忆,苦苦等待着。
他想,他有一个等不到的人了。
一直下了山,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有人猛然撞上了他,力度之大,将他直接撞翻在了地上。滑腻的锦缎滑过越止戈的指尖,伴着“少女”吃痛的哎哟声,他抬起眼来,迎上的就是一双粲然的眼眸,几乎一瞬间就让他想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慌忙站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出了山门的结界,来到了人世间。这条小道上侧翻了一辆马车,马儿正不断挣脱着缰绳,发出声声悲鸣。想来,正是骏马突然发狂,才导致这位姑娘自马车内滚落到了地上,不巧撞上了他。
越止戈不敢暴露自己身份,于是未用灵力,只单手牵住缰绳,将骏马安抚了下来,细细观察,才发现在马蹄下发现了一快小小的石头碎片,已经将马蹄扎破了。
将碎片去除后,骏马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少女见状,也松了口气,眨着眼睛,向越止戈娇声道“公子好生威猛,只轻轻一下,就把烈马制服了呢。”
正说着,她忽然又捂着脚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何事”越止戈拧着眉,冷冷淡淡问道。可相比起方才而言,他的声音已经软化了不少。
“想是刚才摔下的时候,不慎把脚崴了。”少女撩开衣袍,露出红肿不堪的脚踝。越止戈的眉峰蹙得更深,正想说我将你扶上马车,却听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终于挣脱了束缚住的缰绳,撒腿跑远了。
无法动用灵力的越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