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越昭涯忽然又觉得有些心乱如麻。
当日来时,他从未想过会与对方有这么深的交集,而且,那人与他一样,皆是男子。
好在只要这事了断,他们的婚约也会一并断去。自此,再不会有人来搅乱他的心神。
正想着,他便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沈临渊,却没想到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冷不丁被抓包,越昭涯短暂地慌了神,他强自镇定下来,僵硬地转移话题。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小道长啊”沈临渊双手抱胸,就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态度,飞起的眉眼搅得越昭涯心乱不已。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越昭涯飞快回道,然而话音刚落,他便懊悔地咬了咬唇。
回答得太快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临渊将对方那窘迫懊恼的样子看在眼底,他太清楚对方的心思了,所以几乎是在知道越昭涯故意将他带来榕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斩断和自己的尘缘。
“哦,是吗”
沈临渊缓缓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不会出手阻拦,因为他要让对方自己亲眼看到
两人之间纠缠几世的情缘。
夜风起,沈临渊缓缓走向越昭涯,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他抬起手,撩开了少年额前的碎发。他望着前方,脚步未停,看似毫无流连的痕迹,声音却是温柔得能使人溺毙其中。
“那就祝你好梦。”
轻轻擦过额前的手并未停留,可越昭涯却觉得那份灼烫的温度几乎烫到了自己的心底。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远了,越昭涯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他的双腿打了个颤,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他懊恼地按住自己的眉眼。
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人,有些事,当你决定去远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深深陷了进去,永远也逃不开了。
这一夜,修炼无情剑已久,自觉七情六欲断了个彻底的越仙长,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时,他几乎是被雷劈似的坐在床上,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他更是恨不得拔剑自刎。
他怎能他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沈临渊刚得到消息,说是皇帝听闻昌平公昨夜找回了丢失三年的女儿,心下好奇,就宣旨让他与越昭涯两人进宫一趟。
这道旨意,可真称得上是一场及时雨,解了两人的燃眉之急。
得了这个好消息,沈临渊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告诉越昭涯,他一时心急,就忘了敲门,结果推门而入的瞬间,就和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沈临渊下意识的就揽住了少年窄瘦的腰身,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地抱在了一起。
少年身上干冽的清香混杂着情欲的气味,一股脑儿钻进沈临渊的鼻腔。有了几个世界的丰富经验,沈临渊怎会不知越昭涯身上的是什么味道,可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所以才格外的难以置信。
他瞪圆了眼睛,盯着怀中的人,迟疑地问出口“你”
回应他的是少年杀气腾腾的眉眼,和一声怒不可遏的“滚”
沈临渊被越昭涯丢出了房门,他后知后觉摸了摸挨了一巴掌的脸,心里半分不恼,反而觉得方才对方动怒的神情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越昭涯这气来得气势汹汹,绵长不休,等到了王宫里,也仍未完全散去。
只是碍于天子面前,他才不得不收敛了一二。
沈临渊失望地叹了长叹了一口气。
失踪三年,以为早就已经身亡的女儿完好无损的回到家里,已经是一大喜事,再加上,这人还是太子妃的亲妹,更是激起了皇帝的好奇,因此一道旨意将两人宣进了宫。
沈临渊又将搪塞昌平公的那段说辞,声情并茂地说给了天子听,天子听罢,极为动容,感慨地称颂沈越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心中好奇得到了满足,天子也发了善心,知道沈临渊回到家中,还未见过自己的姐姐,便大手一挥,让宫人领着他们去找太子妃。
沈临渊等人倒时,沈君兰与太子正陪着皇后赏花。越昭涯不动声色地施放灵力,想检验沈临渊未断的因果是不是应在沈君兰身上。
那道灵力直直地往沈君兰的方向去了。
越昭涯和沈临渊俱是一喜,心道是了,这因果一定是应在沈婉儿那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了。
然而事情却注定没有这么简单,只见那道原本笔直前往的灵力,在中途忽然转了个弯儿,然后直直地没入了沈君兰身侧的太子体内。
越昭涯“”
沈临渊“”
宫人正喊道“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太子妃千岁。陛下仁德,知晓太子妃的妹妹昨日刚被寻回了家,今日便领来给太子妃见见,也好使得姐妹团圆。”
皇后大笑抚掌,“陛下真是贴心。”
沈临渊和越昭涯叩拜行礼完,还未抬头,就听见一道清润的嗓音缓缓响起。
“既是君兰的妹妹,那日后也是孤的妹妹了。一家团聚,实属喜事。”
沈临渊缓缓抬起头,那张美得近乎带有倾略性的面容一下子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太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忍住,才没让自己失声惊叫出口。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变色,却让沈临渊和越昭涯再度确认了一点。
“沈婉儿”未断的因果,就在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