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僵硬在原地, 如招雷劈。
他想告诉自己认错了,可那张脸,一棱一角都是那么熟悉。
人在眼前, 可玉棠不愿意相信。
他要去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只是他误会了。
他不顾一切奔跑着过去, 呼唤着祁景的名字。
一辆车从他身边擦过, 玉棠一个不察, 被撞倒在地上。
那司机吓坏了,连忙下车。
幸好司机及时刹车了, 玉棠只是轻轻被撞了一下, 饶是如此, 娇嫩的手还是被划过了皮,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那司机很担忧。
可玉棠充耳不闻,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撑着起身,仍然往对面而去。
可他才迈开两步,那边, 车门关上,汽车已经开了。
玉棠跑着去追, 却只能看着它在眼前一点点消失
玉棠僵硬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玉棠回了公馆。
他推开门, 屋子冷冷清清,并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阿景,他还没有回去,他会去哪
脑海中划过那个女人的背影,玉棠呼吸猛的一滞,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玉棠颓然无力地在台阶上坐下,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阿景,你不要我了吗
你回来好不好。
“玉棠,你怎么了怎么大晚上坐在这里,不怕着凉吗”
祁景从车上下来,指尖揉着眉心,快步进来,他今天回来晚了。
他还在忧心着玉棠会不会在家里担忧,却见门没有关上,远远的就瞧见一抹身影坐在台阶上,头低低的,双手捂着头,那模样无助又孤寂,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般。
祁景瞧着他的模样,心疼极了。
刚走到他面前,头低低的少年就抬起头,凝视着他,似乎在辨认眼前是真人,还是幻觉。
“阿景你回来了”少年不确定地问,目光是遮盖不住的徘徊和恐慌。
祁景在他站起来时连忙抱住他,心疼地安抚他,“我回来了,对不起,我今晚有事耽搁了,回来晚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怀里的少年紧紧揪着他的衣裳,汲取着属于他的温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我们快点进去,天气那么冷,你着凉了怎么办。”
祁景着急,打横把他抱起来,往楼上走。
“以后,如果我晚回来,你可以自己早点睡,不用等我。”
“不,我要等你。”祁景话落,怀里的少年立刻出声否定,他眼眶红通通的,很是倔强。
无论多久,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你,只要,只要你愿意回来。
祁景无声叹了口气,知道他性子倔,只能顺从。
“好吧,但你得答应我,即便以后要等,也要穿好衣服,要顾着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少年“嗯”了一声,这回乖乖听说了。
玉棠揪着祁景的衣襟,仰头看着男人清隽俊美的脸庞,欲言又止。
祁景感觉到玉棠在看他,眼底划过一抹戏谑,手轻轻捏了下玉棠挺翘的臀部,打趣,“怎么,偷看我,看那么久,你是有多喜欢我啊。”
敏感的部位被袭击,玉棠脸红了,乖乖软软却又认真地回答,“我当然喜欢你,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你。”就算,让我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玉棠在心里默默道。
祁景挑眉,诧异了下,他本想看玉棠害羞得闹大红脸,没想到居然顺着他的话接下来去。
他这小妻子,最近他调侃,耍流氓的时候,都不脸红了。
虽然听着小妻子表白很不错,但他也想念那个羞涩的玉棠啊。
可如今,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抱着玉棠回了房间,祁景让他重新去洗个热水澡,出来后,又弄了热水给他泡脚。
自家小妻子,得精心呵护着。
“好了,我自己能行,你也去洗澡吧,身上都是酒味,臭死了。”玉棠催促着,语气里颇有些嫌弃。
他喜欢祁景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却不喜欢酒味。
以前在南风楼,他闻多了酒味。
都说,一醉解千愁,可酒醉,却也能让人干出很多疯狂的事情。
玉棠在南风楼的时候,没少看到有些富贵的公子,借着酒醉,撞着胆子,强迫了一些清倌。
祁景低头闻了闻,蹙眉,酒味确实挺浓的,不过他没喝多少酒啊。
大概是这酒精浓度比较高吧,要不然他也不会
也不至于会晚回来了。
祁景也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对玉棠道“你好好泡脚,我去洗澡。”
说着,祁景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放一边,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玉棠泡着脚,微微发着呆,他想,等下祁景出来,他就问一问今晚的事情。
泡了脚,玉棠将水倒了,穿上鞋子,拿起祁景的西装外套,准备挂在衣架上,明天再拿去干洗,只是,在挂上去的时候,看到某个外套上某个痕迹时,顿住了。
他僵硬在原地,一瞬间,手脚冰凉。
暗红色的口红,清晰印在外套的衣领上,若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阿景的衣领上会有女人的口红印。
玉棠凑近了闻,那外套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几乎快闻不到的脂粉香。
外套上有脂粉香,有口红印,这分明是抱过女人才会有的。
阿景为什么会抱女人
难道是逢场作戏
他是知道,无论是古代,还是此时的民国,大部分人谈生意,都喜欢叫一些“人”作陪的。
可是,他从来没见祁景“逢场作戏”过。
可这味道和印记又怎么解释
忽然间,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汽车,女人,阿景
玉棠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拼命摇头,不,阿景不会的。
可脑海中反反复复闪过的,是灯光下,男人未进汽车时的侧颜,那是多么熟悉。
祁景洗完澡出来,就见玉棠坐在椅子上,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