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月子时,陆敬军终于将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叫陆安康。
这年头不兴办满月酒,安康满百天时骆琦蒸了粘豆包,给亲近的人家送了去。
外面的运动越演越烈,越来越多的人参加到了这场运动中。骆琦偶尔出去县城买东西,总能看到写在墙上的标语以及带着红袖章走街串巷的红卫兵。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除非有事,否则谁也不会停留。
骆琦寄给庄老师他们的东西也被退回来了。陆敬军给范文打电话,范文说农场近来管理得十分严格,东西已经送不进去了。
骆琦对此很是难过了一阵。
安康越长越大,每天都是新变化,贝贝是个称职的姐姐,对他很爱护,就像当年念秦对他的一样。
时间一晃而过,一眨眼就到了77年。
这一年,国家宣布恢复高考,这一年,念秦20岁,贝贝16岁。念秦十六岁后进了部队,贝贝今年刚刚高中毕业。
对于高考,二人都打算全力以赴,念秦想要考取军校,这样以后在部队的发展会更加好。贝贝经常在收音机里听新闻,她想考传媒大学,以后当名记者。
安康快十二岁了,他还是一名初中生,高考与他无关。
这些年来,陆敬军一直都没有升职,就如他所言的一样,他的职位十年内无法变动,而他们也一直都还在那个小山沟里生活。
念秦他们的初中是在外面的镇上念的,高中则去了县城。
在镇上读书的安康每天都能回家,这一天,他给骆琦拿回来了一封信。
骆琦拆开信,信是庄老师寄来的。国家恢复了高考,他跟李老师也平反了。在写出这封信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家中,他们邀请骆琦到家中做客。
骆琦看完这封信,心里有那么一口气忽然的就顺畅了。
陆敬军晚上回来,骆琦便跟他说了要去庄老师家的事儿。
“周末我正好休息,一起去吧。”
骆琦点头。
周末这一天,除了在西北当兵的念秦,陆家其余的人都去了。
庄老师跟李老师已经在家等着他们了。
十几年没见,庄老师跟李老师都老了。在农场的多年劳作消耗了他们身上的体能,现在的李老师眼睛有些花了,已经看不太见了,庄老师的腿也在一个冬天被冻坏了,已经站不起来了。
骆琦之前就想过他们下放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二老的伤害这么大。
回想起以前温润儒雅的庄老师,温婉的李老师,再和当下的两人一对比,骆琦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李老师反倒是看得很开,她拉着骆琦的手“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跟你庄老师年纪都大了,人老了,身体出现问题是正常的。比起那些没回来的同志,我们能回来,我跟你庄老师已经很满足了。”
骆琦去看庄老师,他笑着朝骆琦点点头。
庄老师两人回来后请了个保姆,几人谈话中,饭菜已经做好了,一大群人吃了饭,又说了一会儿的话,骆琦他们一家就走了。
李老师推着庄老师出去送他们。
看着一家四口走远,李老师夫妻俩才回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他们的身上,老两口走着走着就停了,站在树底下说话。不知道庄老师说了什么,逗得李老师笑了起来。
骆琦转头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一幕、
“走吧。”两个孩子率先上了陆敬军开来的吉普车,陆敬军看骆琦还没跟上来,便叫了她一声。
骆琦也上了车。
紧张的复习了几个月后,高考开始了,考完试后忐忑的等了一个月,贝贝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她如愿的考上了首都传媒大学。
没过两天,念秦也传来好消息,他也考上军校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传了过来。骆琦夫妻俩高兴极了。陆敬军破天荒的拉着骆琦喝了几杯酒。
贝贝去上高大学了,家里就剩下安康这一个孩子,有哥哥姐姐在前,安康的学习成绩也非常好,等到了高考那一年,他也如愿的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在这一年,陆敬军终于成了团长了,驻地依旧没换。多年的陪伴,骆琦已经离不开他了。
只是她这些年也没闲着,翻译工作也捡了起来,每个月拿的工资不比陆敬军的少。骆琦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钱都存了起来。
七月,在首都的儿女都回来了,念秦也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回来。这是孩子们长大后难得的团圆,骆琦跟陆敬军都很欣喜。
骆琦准备了几个孩子喜欢吃的饭菜,陆敬军把自己珍藏的酒找了出来。
念秦是带着对象张好回来的,张好是他在军校时隔壁学校的同学,现在是一名军医,两人恋爱已经两年了,现在终于决定要定下来了。
骆琦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并没有意外。都谈了两年了,是该结婚了。
晚上躺在床上骆琦还有些感慨。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念秦的时候。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一穿越就喜当妈,男人不在家,老婆婆难相处,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陆敬军也一样没睡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骆琦转头看向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男人。他已经不年轻了,鬓角发白了一些,脸上的皮肤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紧致。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加锐利了一些。
骆琦靠进陆敬军的怀里“谁说不是呢。”
可大家都越过越好,那就好了,不是吗
在陆敬军熟练的轻拍中,骆琦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