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才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他走了不稳妥, 便决定留在虎头关了。霍严东那边他让张记帮着安排人送了信,说这边一切安好。如此过了三天, 关李顺莲跟关彩衣的地方还是没人来过, 倒是霍严东那头,镇北军副都统常胜带着一百名精兵到了铁臂军。
常胜骑着高大的枣红色骏马, 一身崭新的甲胄穿在身上,头上一顶头盔,差不多只有眼部是露出来的。他入营之后也没急着从马上下来,坐在马背上问道“钱光祖呢”
钱光祖早就吓得躲着不敢出来了, 霍严东只得实话实说“回副都统,钱大统领在营帐内。”
常胜说“你随我进来。”
说完从马上下来,跟霍严东一起进了钱光祖的营帐。他进去之后看到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的钱光祖, 倒底是没顺过那口气,一脚上去踹在了钱光祖的肩上“混账东西你哪里有半点我镇北军大统领的样子”
钱光祖“嗷呜”一声,疼得眼前直犯黑“副、副都统, 您别踢啊啊啊啊啊”
“闭嘴”常胜一吼, “想想你干的好事”
“副都统, 大都统他”霍严东没看到大都统莫刚,那人好像根本就没来。
“大都统人不见了。”常胜把钱光祖踹一边说, “你的消息传到我手里时他还在, 待我要带人出发时这人就找不着了。”
“该不会”
“有可能。”常胜神情有些凝重“去后山看看你说的那些人。”
“是”
后山自从挖出来数十具尸体之后一直有人把守。古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所以把这些尸体的身份尽可能查明之后,霍严东又让人把他们埋了,并且立了木牌。大多的尸体都能确认身份, 因为就近半年埋得最多,只有少部分,就连钱光祖的那些“得力下属”都不记得了。
常胜看着霍严东交给他的名册“可安排了人去通知他们的家里人”
霍严东说“还没有。属下想还是待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再一并通知。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常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说来可笑,莫刚此人,当初要把两千虎头军调到这铁臂营,我还不同意。现在想想还好我没同意。这偌大个盘海城,他居然敢交给钱光祖这等脓包来守,也不怕被袭。还好虎头军的人来了。”
常胜跟莫刚不同,这人也是在战场上跟霍严东并肩作战过的,一心向着国家,向着手下的兵。他早先就听闻铁臂营有问题,却又碍于身份没办法跟莫刚正面较劲。而且莫刚总是借职务之便派他出去干这干那,他也很少能来到这里。今次来还是因为师爷给他传信他才知道的。如今出了这些事,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叹了一声说“如果方大都统在,这里哪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霍严东想想自己刚来的时候见到的不禁皱了皱眉“铁臂军里的士兵们常年忍肌挨饿,大部分根本无力操练。据他们所述,这里每日只管一顿饭,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去了虎头军的那些铁臂军也是一个个瘦得浑身没几两肉,在虎头军养了好些天才逐渐恢复过来。”
常胜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看着这里的铁臂军就能看出来了。虽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到有人说霍严东来了之后他们都能吃饱了,但人瘦得厉害了可不是天就能补回来的。如今铁臂军的人跟虎头军的人都不用靠衣裳来区分,看身型就知道哪个是哪的,可见其差距有多大。
“钱光祖可有交待后山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常胜问。
“他只说他不知道,还说他来的时候这里就有许多坟包。可有许多兄弟们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还未完全腐化。而且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铁臂军的衣裳。”霍严东说,“属下问过跟着钱大统领的那些人,他们都说是钱大统领让他们埋的。铁臂军的士兵们也都是这么说。”
“好他个钱光祖”常胜说,“方才就该一脚踹死他,个王八犊子”
“您看这边怎么到底怎么解决。”霍严东说,“杨大统领还等着我带人回去。”
“回去那怎么成”常胜说,“你也不是没看到这里的情况,你们若是走了,万一敌军来袭,就钱光祖带出来的那些人还不够敌人砍两刀的你眼下还不能走,先带着你的兵在这里留下,不然若真出了什么大乱子,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霍严东“”
常胜说“如今莫大都统都跑了,这事必须禀明圣上。霍严东你留下来暂代铁臂军大统领一职,待我禀明圣上之后看圣上如何定夺此事。”
霍严东说“是。”
常胜这时叫了声“来人笔墨纸砚”
不多时,常胜的两名下属便带着书信离开,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常胜又去营地里转了转,看了那些被留下来的铁臂军以及虎头军的士兵,和他们说了些话。他倒是想亲手整顿整顿这铁臂军,但是莫刚跑了,他不能离开主营太久。
临走前常胜找了霍严东,与他交待一些事,最后问道“对了,我听我妹子说你媳妇儿回了娘家一直未回,怎么个情况”
霍严东一想到常鹦就头疼。梁晓才离开之后这妹子也不知从谁那打听到了,又是隔三差五地去找他,弄得他极为烦躁。不过此时面上倒没太显出来,只说“内人去探望母亲去了。”
常胜说“原来如此。”顿了顿“你当真对我家鹦儿无意”
霍严东说“有一妻足以。再者属下不在家的三年多时间里一直是属下的妻子一人照顾我母亲,属下定要倍加爱护他才行。他即是属下妻子,亦是属下恩人。”
常胜说“也罢,生而为人便要知义,大丈夫更是如此。”常胜重重拍了下霍严东肩膀“钱光祖你还要再看些时日,我带着他反而不便。待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人来管这事。”
霍严东心说那个管事的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