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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1

chater 10 破五

百里洲寒声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于小蝶低头, 似在思索,片刻,她缓慢将手里的刀收起, 直起身, 朝他淡声道“你放了我,梅凤年那边估计是没法儿交差了。自己小心吧。”

救护车的后车门大开。于小蝶说完便转过身, 准备离去。

刚迈出半步,后颈处却忽的袭来一阵尖锐刺痛,像被人从背后扎了一针。

“”于小蝶拧眉闷哼一声, 捂住痛处,回过头去,眼神里惊疑交织, 愤怒不解。

短短几秒, 眼前天旋地转, 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她脚下踉跄几步, 甩甩头,试图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突的, 左脚被什么绊了下。

于小蝶头昏目眩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恍惚间, 她看见百里洲弯腰半蹲下来, 自上而下,俯视着她,眸色很冷也很静。他左手很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右手慢条斯理把玩着一枚银色戒指。

“你”

话没说完, 于小蝶便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百里洲给戒指上的麻醉针拧上戒帽,拽起于小蝶往肩膀上一扛, 起身下车。

周围一片荒芜,起风了,马路对面齐腰高的芦苇在寒风中颠来荡去。百里洲径直扛着于小蝶走进芦苇丛,拿脚扒拉开几簇芦苇,里头竟有小片空地,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色面包车,一点儿不起眼,车身上依稀可见“汇风快递”之类的字样。

百里洲打开面包车后备箱,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条绳子,把于小蝶的手脚一捆,封上嘴,丢进了快递盒子堆成的山里。然后又从车里拿出一身快递员的行头,换上。

穿戴完毕,他折返回救护车,把两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刑警先后给扛到路边,扔进芦苇丛。

整条荒路上一片死寂,唯有风声与人作伴。

百里洲拿出,熟练地上膛,扣下扳机,子弹瞬间打穿救护车的油桶。消音器掩盖下,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汽油顺着弹孔汩汩涌出,很快就流了一地。

做完一切,百里洲回到芦苇丛,把那辆快递车开了出来。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边开车,边拿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

白烟升腾。

百里洲掸了下烟灰,面无表情地落低驾驶室车窗。

快递面包车从救护车旁边缓慢驶过。两车交错的刹那,一枚还燃着火的蓝色打火机从快递车驾驶室掷出,碰撞救护车的车皮,哐当两声,轻巧落地。

火苗引燃汽油,轰,爆炸声响彻天际,救护车瞬间被熊熊烈火吞噬。

滔天火光中,快递车的车窗缓慢升起,平稳驶向远处。

行驶约十分钟。前方道路逐渐开阔,一个转弯,快递车拐上出城高速。

即将进入天网监控范围,驾驶室里的百里洲微垂头,神色冷峻,将帽檐压低几公分,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忽的,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百里洲用两根手指夹着烟,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也没有号码,只有“未知号码”四个字。他眯了下眼,滑开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响起道苍老嗓音,唤道“小洲。”

百里洲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恭敬几分,沉声“梅老。”

听筒对面“嗯”了声,没有语气地问“事情进展如何。”

“解决了。”百里洲淡声答。

梅凤年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笑了笑,说“辛苦了。这个月我做寿,抽空来一趟,我让人好好招待你。”

“谢谢梅老。”百里洲扯嘴角,“您的七十大寿,我怎么着也得腾时间过来恭贺您大喜。”

梅凤年笑起来,和善叮嘱“记得把尸体处理干净。”说着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于小蝶是樊老弟的人,也算是我弟妹,可惜,她做事太不小心,居然落在了警察手里。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肠最软,等这阵风过去,还是得好好安葬她啊。”

“知道了。”

电话挂断。

百里洲深吸一口烟,吐出来,抬眸看向中央后视镜。破旧车厢里散落着一大堆快递盒,大件小件,乱七八糟,侏儒女人手脚都被死死捆住,闭着眼,昏死在一片狼藉里。与孩童一般大的身躯几乎被纸盒子给淹没,只露出小片衣角。

他收回视线,咬碎烟蒂,眸色阴沉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入夜了。

七点半左右,温舒唯刚结束亚城分社的工作下班,坐上车,被沈寂接回海军陆战队军区大院儿的宿舍。

锦华亚城分社目前严重缺人,招聘广告投遍大街小巷,很快便吸引来了大批面试人员。这一日,温舒唯跟在徐骄阳身后忙东忙西,又是帮着筛简历,又是帮着审核本期杂质各版块的内容初稿,还抽空面试了两个应聘主编助理的小年轻,整天下来,可以说是累得晕头转向,连喘口气儿都困难。

回大院儿的途中,温舒唯垮着小脸儿,蔫蔫瘫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沈寂开着车,侧目看了温舒唯一眼。伸出手指捏捏姑娘粉嫩粉嫩的脸蛋儿,“怎么了谁惹我宝宝不开心了。”

温舒唯腮帮子小金鱼似的鼓了鼓,摇摇脑袋,“没什么。”

沈寂大掌揉了揉她软绵绵的长发,不再多问。

一路安静。

不多时,黑色suv便开进院子大门。

回到宿舍,温舒唯在门口换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小凉拖,回头一瞧,见宿舍大门半开着,沈寂还没进来。见状,她狐疑地眨眼眼,挪过去,手扶着门,脑袋瓜从门缝探出去,往外张望。

走廊上灯光明亮,温舒唯抬眼瞧,只见不远处一间宿舍门前站着两道人影,一个高高大大脸色寡淡,正是她家沈大爷,对面的军官小哥看着很年轻,穿迷彩服,二十三四岁,比沈寂要矮半个头,身形结实,圆圆的脸上是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看着和善又可爱。

两个男人正聊着什么,小胖子军官时不时还爽朗地笑几声。

温舒唯眯眼,两只耳朵竖起来,脖子伸得长长的,试图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

就在这时,沈寂转身迈着步子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什么东西。

温舒唯一惊,赶紧“唰”一下把脑袋收回来,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

背后轻轻一声“哐”,门关上了。

沈寂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来,把拎着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温舒唯看了眼,见袋子里装着两个芒果和两个火龙果。她眨眨眼,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好奇道“这些水果是哪儿来的呀”

“小孩儿孝敬嫂子你的。”沈寂低着头随口答。

温舒唯被“孝敬”两个字硬生生呛了下,默,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芒果,捏在手里打量,“小孩儿,是刚才那个小圆脸同事么”闻闻,感叹,“好香呢。”

沈寂抬起眼,刚好瞧见小姑娘捧着颗大芒果低头轻嗅的小模样,微歪脑袋,雪白的脸蛋儿漾开一抹满足的浅笑,看着甜软可爱,娇得腻人。

沈寂心念一动,胳膊勾住那截小细腰,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脸蛋上轻轻咬了口,低声轻嗤“刚在路上还跟只霜打了的小茄子似的,一颗芒果就开心了”

温舒唯闻言,小肩膀一垮,放下芒果,消沉地叹了口气,说“唉,其实也没什么。”说着,耷拉着眼角,浓密的眼睫垂下去,皱皱鼻子,“只是压力有点大。”

小姑娘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跟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儿似的。沈寂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坐下来,握着姑娘软软的细腰往上提,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坐好,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直勾勾盯着她,轻声“乖,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舒唯窝在他怀里,自动在他腿上调整成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两只小手抱住他脖子,巴巴望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工作遇到问题了”

她还是不说话。

沈寂眼一眯,“领导给你气受了”

“不是不是。”温舒唯一听,连忙朝他摆手,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们新主编是个军嫂,工作能力强,人也挺好的。虽然工作中严苛了些,但绝对没有故意刁难我的意思。”

沈寂何其精明,一句话就听出了这丫头话语中的蹊跷。他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哄道“主编没刁难你,都有谁刁难你了”

姑娘闻言一顿,然后黏糊糊地腻进他怀里,小脸儿埋他颈窝,来回轻蹭,温软嗓音嗡嗡浓浓地响起来,不忘好奇地嘀咕“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认识他们。”

“爸爸给你出气。”

温舒唯一怔,漂亮的大眼睛抬起来,望他,“唔”

沈寂捏住她下巴,亲亲她由于难过而略微下垂的小嘴角,“看把我小宝贝儿委屈成什么样,心疼死我了。”

温舒唯两颊各飘起一朵小红云,抱住他,脸颊软软贴紧他胸膛,轻叹一声,道“其实也说不上刁难吧。我是总部派过来的空降,这边的同事看我年纪轻,觉得我黄毛丫头一个,没本事,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对我有些意见。锦华的牌子太响了,亚城分社刚一落地,业内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出了丁点儿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梁主编把这么重要的担子放在我肩上,我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压力真的挺大的”

小姑娘嗓音柔柔的,平生第一次向人倾诉自己工作中的不顺和烦恼。

沈寂抱着她,轻轻左右摇晃,耐着性子认真听她说,大掌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唇轻吻着她的鬓角,温柔得教人心颤。

温舒唯本来只是想随口提几句,但也不知怎么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倒黄豆似的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

好一会儿,她说完了,两只胳膊更紧地抱住沈寂,默了默,抬起头,微微泛红的大眼望着他,眨巴两下,小声试探地问“你会不会觉得很没意思”

沈寂“什么”

“就是听我说这些,你应该觉得很没意思吧。”温舒唯道,“你十七岁入伍,在军校四年,毕业后又直接进部队待到现在,大环境单纯。我跟你说的这些事,你应该很难理解,也不感兴趣吧。”

“我确实不了解地方上的企业。”沈寂抓起她一只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低声,“但是和你有关的事,我都想了解。”

温舒唯闻言,微微一愣。

“我想了解你的工作,你的职业,你的生活,想了解和你有关的一切。”他浅棕色的桃花眼直直盯着她,“我想完全融入你,和你一起分享你所有的喜怒哀乐。我想你信任我,依赖我,把我当成你生命的一部分。”

听他说完,温舒唯鼻头竟忽然有些发酸。她自幼跟着姥姥长大,和跟随父母长大的同龄人不同,她一直欠缺着一个倾诉口。好在,她性格乐观,很善于在细微之处发现美好,每次遇到不顺心和挫折,总能在第一时间调整心态,不让消极情绪蔓延滋长。

高中,大学,工作。每个人生阶段的转折点,温舒唯都像一个勇敢的独行侠,一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独立成为习惯。

可现在,一切变得不同了。

她突然多出一个后盾靠山,愿意听她诉苦撒娇,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并且无所不能,尤甚千军万马。

这种奇异的感受,让人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然后,温舒唯就真的哭了。

沈寂“”

怀里的小姑娘眼圈儿含泪,雾蒙蒙地望着他,脸蛋红扑扑的,嘴唇咬得紧紧的,半晌不说一个字。

沈寂皱眉,手指轻轻抹去她溢出眼角的泪珠子,贴过去亲亲她的脸蛋和湿漉漉的眼角,柔声“怎么突然哭了”

姑娘可怜巴巴,动了动唇似乎想说话,可刚松开咬住下唇的牙齿,出口却是一声“呜”,小奶猫叫似的。

沈寂“”

半秒后,沈寂认命地叹了口气,翻身把怀里的丫头放在床上,搂怀里,大掌拍着她的背一声接一声地轻哄,“不哭不哭,宝贝乖,哭丑了就不漂亮了”

温舒唯扯过被子把脑袋捂住,裹得像颗小粽子。

哄了差不多有两分钟,怀里的呜咽声终于弱下去。

沈寂垂眸,粽子姑娘探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两只小手牵着她的小被子,眼睛和鼻头都红彤彤的,眸子晶亮晶亮地望着他,偶尔还抽搭两声。

他眯眼,手指揪住她的小鼻尖儿左右微晃,“哭够了”

温舒唯闷闷的,声音小小的“唔。”

沈寂低头狠狠一口咬在她唇瓣上,“说,你哭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温舒唯脸蛋红了,小手牵着被角拉高几公分,盖住尖尖的小下巴嘴唇,小声含糊说了句什么。

沈寂眼里泛起浓浓笑意,手撑着头,垂眸瞧她,一侧眉峰高高挑起来,懒洋洋说“大点儿声,我听不清。”

温舒唯羞得连耳朵都红了,咬咬唇,深呼吸,然后鼓起勇气“嗖”一下钻出被窝扑进他怀里,红嫩的唇腻腻歪歪贴近他左耳,一字一句地甜甜道“我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寂轻轻笑出来,吻住她的唇瓣。

温舒唯窝在他怀里,两手吊住他脖子,仰着脖子闭着眼,柔顺乖巧地迎合。

吻了好一会儿。

沈寂眸色深不见底,呼吸渐沉,手摸到怀里姑娘的衣领口。温舒唯被他亲得意乱情迷,迷迷糊糊,全身软成一滩水,察觉到什么,瞬间羞成了一个烧开的小水壶。

她面红耳赤,抓住他使坏的大手,羞窘道“别闹,我还没洗澡”

沈寂低笑,咬她粉红色的小耳朵,“一起洗。”

“”

短短三个字,成功勾起温舒唯脑海深处的鸳鸯浴记忆。

她整个人轰的一下被点着,成了只熟透的小虾米,光秃秃的小脚丫从被窝里伸出来,踹了他一下,“洗你个头,你”

话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沈寂像没听见,摁着怀里的小虾米继续亲亲啃啃,爱不释手。

小虾米却软绵绵地开了口,声音小小的,提醒“你电话响了。”

沈寂闻声,动作顿了下,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捞起手机。而后接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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