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师傅嘴角略微抽搐, 正想要开口,只见外面一阵响动,胤祉在下一瞬间睁开双眼,平静的侧头注视着突然间出现在自己床边的人。
来者半跪在床榻边,一身黑色打装,脸上只露出一双黝黑深沉的双目,正着魔般注视着自己。
胤祉
“张北好久不见你就给我这样的惊喜吗”胤祉捂住头撑起身体, 略显吃惊的环顾四周。房间内依然是黑漆漆的,竖耳可以听见外面侍卫们走动的声响, 可是面前来者沉默的出现在自己身前却不是幻觉。
再仔细一瞅,原本在屋子里伺候的嬷嬷此刻悄无声息的躺在一侧。
“奴才给三阿哥请安。”
张北眼睛亮了一亮, 胤祉见面就可以喊出名字的反应让他声音里带着一抹雀跃。注意到胤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嬷嬷身上, 他连忙开口“奴才只是把她打晕了。”
“你学的真是不错。”
胤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转瞬即逝。
自己想要的是保护自己的暗卫, 而张北则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外面的侍卫都是纳兰性德一手调教出来的, 很难想象仅仅经过三年训练的张北是如何摆脱他们的注意, 偷偷溜进屋内。
也难怪纳兰性德至今耿耿于怀, 总觉得把张北留给自己是一种浪费
既然醒了, 胤祉也坐起身细细的观察一番张北。张北十岁刚出头, 整张脸却已经脱去稚气,轮廓深邃鲜明, 眉眼间带着一丝凌厉。
往下看去,贴身的夜行服可以看出他肌肉的线条流畅,每一分肌理都似乎蕴藏着强劲的力道, 并非东北汉子那种肌肉虬结的壮硕,而是具有美感的精壮结实。
再低头瞧瞧自己,胤祉捏捏自己柔软的小肚皮,再捏捏柔软的胳膊肉,顿时觉得自己输了一局。
张北凌厉的眉眼顿时一松,肉眼可见的多出一丝笑意“奴才自当会保护主子。”
话说得是如此理直气壮,言之凿凿,直哽得胤祉是一阵憋气。
同样是练武,自己怎么就没练出几分肌肉
“来人点灯”
没好气瞪了张北一眼,胤祉拉长了声音朝着门外喊话。不多时一名小厮捧着烛火走进屋内,只是下一刻就被一身黑衣的张北吓得,面色惊骇的尖叫出声“有有刺客”
登时,院落里兵荒马乱。
离着屋子最近的两名侍卫反应极快,手落在刀柄上毫不犹豫的俯身冲入屋内,刀光如白电般迎上张北。张北面不动色,抽出腰间长刀只见刀光一闪,侍卫暗道不妙,倒退一步却已是来不及。
刀背重重劈在他的肩头,他一声闷哼,眼前一黑竟是直接倒地不起。另一名侍卫大惊失色,连连倒退两步,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跟随在此的侍卫均是久经战场,与人交手的经验自是丰富无比,只一看张北的刀势,便知道自己恐怕并非是其对手。但是三阿哥就在敌人的身后,侍卫也是无路可退,他一狠心递了个眼神给身后冲进来的其余侍卫,硬着头皮扑杀上去,抱着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为其他人留出少许时间杀敌。
“住手”
见侍卫们起了杀心,胤祉忙开口阻止。
不过扑上前的侍卫动作已经停不住了,张北也没有留面子给对方的打算,干脆利落的用刀背重重拍在对方的脸上。侍卫呆滞一秒,喷着鼻血头往后仰呱唧倒在地上。
胤祉
侍卫们
下一秒,侍卫们的目光从倒在地上的同僚转移到张北身上,眼中饱含杀气,擦掌磨拳一个个一副打算车轮战将他痛殴一顿的模样。
“你们,身为侍卫竟然有人出入本阿哥的房间都没有发现。”
胤祉很是不满的指责引来侍卫们的不安,他们纷纷单膝落地请罪不已,气愤散去,升起的则是忐忑不安的恐惧和懊悔。
身为侍卫,竟然让一个小鬼头溜进去
没错,眼光锐利的诸人已经发现,这个偷溜进来的刺客竟然还是个孩童。脸皮薄的侍卫此刻已经涨红了脸,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当场钻进去得了
“奴才有罪”
“起来吧。”胤祉开口,可还没等诸人起身,纳兰性德席卷着一阵寒风步入屋内。
他面色冷厉,瞧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侍卫,再看看一身黑衣的张北,最后目光落在周遭请罪的侍卫们身上。
“好,真是好啊”
纳兰性德面色阴沉,磨牙低语“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发现有人溜进三阿哥的房间你们是做什么的侍卫是摆在面上给别人瞧的吗是装饰品吗”
他的声音从低沉逐渐变得嘹亮,每一个问题都砸在侍卫们的心头,令他们无地自容。
“全部退下明天起训练翻三倍起”纳兰性德低吼。
“是”
诸人怏怏退下后,纳兰性德上下打量着张北,目光中隐然惊艳之色,心里多喜欢几分“你,很好。”
顿了顿,纳兰性德不得不将目光挪到身穿单衣,慢条斯理的坐起披上外衫的胤祉身上“三阿哥,张北在三藩之乱中贡献巨大,如今京中求才若渴,将他放在身边做个侍卫只是种浪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