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睡了一觉的麒麟, 第2天接到了一个消息。
他姐姐寿春公主和姐夫颜驸马到江南了。
麒麟已经想到了颜驸马到江南来的原因。
没过几天,寿春公主和驸马来拜见太上皇。
这个时候再看见颜裕, 从头到脚那真的是鸟枪换炮。
不得不相信一句话, 人靠衣装马靠鞍,再直白一点就是人靠衣装, 佛靠金装。
打扮得英俊潇洒的颜驸马旁边站着俏丽温柔的寿春公主。
真的是郎才女貌,夫妻两个站在一起看上去舒适至极。
就连太上皇也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给这两夫妻了一份新婚礼物之后嘱咐他们两个要好好的过日子。
又抓住孙女儿的手嘱咐他,“别对着你驸马指手画脚, 你们两个要相亲相爱。”
寿春公主羞涩的答应了。
太上皇看到太子站在一边儿就对他们新婚夫妻说。“你们年轻人有话说,都去说话吧,到晚上了再来陪着朕吃饭。”
甄应嘉在一边儿陪着, 看着太子殿下带着寿春公主和驸马出去了之后,忍不住有些妒忌。
这位颜驸马大家都知道,家里先前就是一户普普通通的乡绅。
他自己也是一个穷小子, 可没想到去了一回京城就入了皇帝的眼, 成了驸马了。
而且听京城的亲友传来的消息说公主的嫁妆还不少全便宜颜家了。
想想自己的几个儿子, 还有两个没成亲呢,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这个姓颜的强。
到底还是全家窝在江南的时间太久了, 就算是有好孩子在江南这个地方见不到皇帝怎么能得到重用呢
天高皇帝远虽然是好事儿, 但是时间长久了却不利于家族壮大。
甄应嘉越想越觉得心头火热,看来等到太上皇离开的时候,要把儿子们推到京城去了。在京城多结交一些权贵,到时候凭着他们长袖善舞的本事, 加上自己坐镇江南,父子们遥相呼应,方是长久之策。
麒麟先是跟姐姐说话,姐弟两个几个月没见面了,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寿春公主先是给麒麟讲了讲獬豸。
“小弟弟长得又白又胖,眉眼像母后的地方更多,不少亲戚都说长大了之后是个俊俏的郎君。”
麒麟只能靠回忆邹吾出生时候的样子来想象一下獬豸。
“就是有些可惜,当初二弟五弟出生的时候我都在,小弟弟出生却不在。我估计今年秋天才能回到京城,那个时候小弟弟肯定开始认人了,说不定不认识我呢。”
“他还小着呢,就算是过个两三年也未必记事儿。”
两个人说完了獬豸,又问颜驸马家的人是否好相处,麒麟少不得问一下姐姐和驸马相处的怎么样。
“他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只管跟我说,国法管不了他到时候我就对他用家法,东宫的侍卫多,到时候打的他满地找牙”
听到这里,寿春公主用手帕捂着嘴哈哈大笑。“不劳弟弟操心了,我们两个好着呢,虽然驸马在某些地方固执,但是我们两个也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的。”
麒麟就问驸马在哪个地方比较固执,寿春公主张口就回答他,“自然是不想用我的嫁妆,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兜里没有两三枚铜板,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的。我倒是劝他不要想太多,可是他一发了俸禄就交给我我心里有些想头,怕时间久了他心里不舒服。”
麒麟是一个光棍,而且还从没有考虑过将来的婚姻生活,对于生活当中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他也只能从自己父母身上扒一扒例子。
反正在麒麟的记忆里,全家就靠母后挣钱,父皇自个手里也是没一枚铜板。
所以就十分豪气的跟姐姐说,“你放心吧,他每次出门的时候,你只管给他身边的那些奴才们装点银子,让他出去跟人家喝酒有钱结账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想太多,他只要忙起来了,啃馒头和窝头都是一个滋味儿,更别说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以弟弟看来,很多夫妻吵架完全是因为平时太闲。”
寿春公主把这话记下来,可是没过两天,他就发现丈夫忙得脚不沾地儿,早上出去晚上半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全身疲惫,有一次回来之后全身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掉在坑里了,还是掉在池子里了,总之是一身淤泥。
沐浴洗澡的时候,直接在浴桶里面睡着了。
寿春公主心疼的不得了,早上驸马出去的时候就拉着他,“要不然就跟太子说说,先在家里面歇两天吧。”
“不能歇了,外边白老大人还等着我呢,早点把这事弄完了,咱们也早点回北边去。”
寿春公主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驸马出去了。
往后几天也是这样,但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驸马把那些锦衣华服脱下来,穿了一身粗布短打出去了。
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就了不得了,脑袋被人家打了,肿得跟个猪头似的,眼眶乌黑一片,一碰就疼得呲牙咧嘴。
寿春公主看了眼泪在眼眶里面转来转去,“这是怎么了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殴打驸马要不然咱们两个搬过去跟太上皇还有太子一块住着”
寿春公主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的身份,导致驸马出门被人殴打了。
驸马一听赶快拦着寿春公主,“千万别去,我这是千辛万苦才隐瞒了咱们的身份,这事儿办完就好了。”
寿春公主平时不管驸马在外面做事,但是这个时候就不得不问,“好端端的你要做什么事情,本来说跟着你回家祭祖呢,既然祭完了祖,咱们就该回京城去了。
我来的时候去辞别母后和母妃,她们两个都说了,等你回去之后给你调个衙门,咱们这就收拾东西回北边吧,早点回去早点清静。”
驸马当然不同意,“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这事也要经过皇上首肯,我现在做的事就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事。你别乱打听了,咱们现在也回不到北边,等我把这事做完了,咱们再回去。”
寿春公主心里七上八下的同意了,第二天一早又看着脑袋肿成猪头的驸马出去了。
一整天心里担惊受怕,担心驸马又在外边被人家打了,只埋怨自己刚才怎么不让几个人跟着驸马一块出门呢
左思右想一整天没吃下去多少东西,愁眉苦脸的把驸马等回来之后,发现他全身上下除了脑袋还肿着,都好好的。
两个人坐在一块吃晚饭,驸马就把外边的事情多少给公主讲一下。
“前几天京城有人来传圣旨,寻找赵氏族人。”
“什么赵氏”
“西太后娘娘娘家姓赵啊。”
寿春公主一听顿时想明白怎么回事了,“父皇是加恩赵家我觉得有些不妥当,我前几天去拜见太上皇,还有人跟我说赵家当年的人除了太后娘娘父亲这一支被放了自由身,其他人都还在甄家为奴呢。”
驸马当然知道这么做有些不妥当,只是这也就是计划的一环,所以换了一个话题,“估计者太上皇和太子殿下很快就要回到北边去了。”
等到太上皇回去之后就好动手了。
“前几天还跟太子殿下聊这事儿呢,他说走的时候把您带走。”
“那驸马呢留在这里吗。”
“我还有些事办完了才能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给白大人打打下手,我年轻不懂事,还要在他身边多学着点。”
寿春公主不想走,心里面想着明天找太子商量商量,不和他们一块儿回去了,自己在江南守着驸马也行。
但是麒麟的态度很坚决,是一定要把姐姐带走。
走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寿春公主忽然有些不舒服,恶心呕吐,太医过来摸了脉象之后,说是有了身孕。
这一下子太上皇也要坚持把这个孙女儿带走了。
这一路上虽然辛苦一些,有些颠簸,但是到了扬州之后换着水路,路上就好走多了。
驸马更是高兴的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一个人晚上在院子里面跑了半夜,一力劝寿春公主随太子北上。
走之前夫妻两个拉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等到上马车的时候寿春公主不愿意走,一路被扶着走着回头看着驸马。
就是她再不管外面的事,也知道驸马领的是皇差,在江南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小了。
所以坐到马车上之后,前思后想,打算找太子问问这件事情的始末。
然而麒麟不愿意跟她说,每当寿春公主问起来的时候,麒麟总是左顾右盼,不愿意正面回答。
眼看着上了水路,京城的码头就在前面,寿春公主一方面因为思念丈夫,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怀着身孕,吃什么东西都不香,导致日渐消瘦。
麒麟看不过眼了,才悄悄的跟她透露一些消息。
“姐夫要在江南做钦差和白老头配合着杀一批人。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所以咱们姐弟这个时候才要脱身。”
寿春公主就担心丈夫的安危,麒麟劝他,“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我把太子六卫中的两卫人马给他们留了下来。”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秋季,獬豸已经半岁了。
琳琳大半年没有见到麒麟了。
一见面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
就连平时最捣蛋的邹吾,这个时候也红着眼圈过去,拉着哥哥的袖子。
因为知道寿春公主怀了身孕,驸马也不在公主府,所以琳琳就让寿春公主回到宫中养胎。
似乎是一切都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最起码后宫是这样的,但是在前朝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朝廷里面人人自危。
有句话说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这一天林如海刚从衙门回到家里,轿子刚进了自家的大门儿就被院子里面堆的半院子礼物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如海想了想,这几天家里面没人过生日。娘娘那边儿也没什么事儿难不成是因为江南动荡不安,所以有人想要让自己捞人家一把。
林如海觉得自己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并不是说自己在朝廷的事情上面有什么让人捉拿的把柄,而是自己的身子骨不好,哪天一口气上不来人就过去了。哪还有时间精力管外边的闲事儿
老管家年纪太大,已经退居二线,这个时候做大管家的是他的长子。
也是跟着林如海走南闯北几十年的人了,这个时候苦着一张老脸过来。“老爷,拦不住,这些人把礼物往咱们门前一扔,直接走了。”
“那你就不该捡进来,让它们在门外扔着呀。”
管家苦着脸,“这事怨不了奴才,你也别上火,咱们家姑爷今天从咱们门口路过,说是要进来喝口水,看见了这堆东西,说是放在外边暴敛天物,不如拿回来直接用。”
林如海已经不关心这一堆礼物了,转而开始关心皇帝怎么来自己家了。
“你看着今天他心情好不好,怎么就来咱们家了呢”
“五殿下今天跟着一块出来了,他来找咱们家二姑娘,咱们家姑爷顺脚把他带来了,就在咱们家正堂坐了一会儿,谁也没见,喝了两口茶,本来奴才说是要请您和大爷回来呢。皇上说不用再麻烦了,就喝两口茶,叫上五殿下,爷俩一起走了。”
林如海还想想连衣服都没换,赶快去后院找林黛玉。
问了一会儿才知道,真的是五殿下跳皮捣蛋。皇帝也真的是顺脚带着儿子来拜见一下外祖母和小姨,其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林如海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想到院子里面那半院子的礼物,觉得头更疼了。
连贾敏这种深宅妇人都收到了几封信。
“老爷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在扬州做官守候的那个周大人”看着周围没人小声的趴在林如海耳边说,“差点跟咱们成亲家的那个周大人。”
林如海想了想,“听说他做官一直贤明,应该不会被这次的事情牵扯到啊。”
贾敏撇了撇嘴,把信拿出来给林如海看。“这位周大人是没什么事儿,只不过他们家结了一个了不得的亲家。他儿子娶的媳妇儿是甄家的亲外甥女儿。他儿媳妇的娘家兄弟放印子钱,勒索人命,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六七条罪名,如今到处托关系,找人想要脱罪”
林如海摇了摇头,“这是大案子,牵扯到了人命怎么能脱罪江南将来一年都太平不了。”
想了一会儿,让管家把那些礼物都退回去,林家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再说了林如海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林家不愿意管这个闲事,京城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家愿意出面管闲事,顺便再敛财。
这里面的人家还不少,四王八公中的八位国公都挽着袖子下场了。
这里面就要说一下金陵这个地方有多么特殊了,据说当初四王八公都出自金陵。向来是热爱抱团儿,排斥一切非金陵的势力,在朝廷中横行霸道了几十年。
四王八公说白了大家都是同乡,在金陵特别是江南那边当官的为了能扩宽自己的青云路,特意和金陵的那一些人亲上加亲,就导致了所有关系盘根错节。
这会儿求上门的不是亲戚就是以前的故交。
用王熙凤的话来说“人家既然上门了,把人推出去不好看,不如替他们活动活动。”
这话说的让王夫人薛太太都满意不已。
薛家这么多年来生意一落千丈,因为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就导致了和金陵当地的人来往的就不多了。如今金陵的各门各户的亲戚又找了上来。
薛蟠这一段时间忙得跟什么似的,东家喝一回酒,西家吃一回饭。
把一些还算有权势的旧贵给金陵来的那些人穿针引线。
皇帝就用富商的身份跟着吃了几回饭,见到的也就是各大家族的管事或者是一些边缘子弟。能从他们没头苍蝇一般的行为中看出来事态紧急,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甄家也来人了,来的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也不过是家中的心腹管事。
带着男女管家来了之后先拜会当年的八公。
贾琏这种承家的子弟特意被叫回来接待他们。
只不过家里面拿主意的向来是二老爷,贾赦贾琏父子也只是旁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