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王姓家人子求见, 说是有与匈奴有关的要事, 要向大王禀报。”赵城看见的那个年轻的小太监, 气喘吁吁地小跑到了东偏殿的殿门前后不久,听了禀报的刘德才,缓步踱到拓跋勰的身畔, 跪坐下去后, 向已经歇息罢,重新看起了奏折的拓跋勰禀报道。
拓跋勰皱了皱眉:“王姓家人子, 孤的王国里有这个人?”
虽然拓跋勰素来记性好,但不重要的人或者物, 他当时见着后, 记得一久也就算了,不会长达三年还记得人家。
更何况,王诗曼除了刚来代国时,拓跋勰听见底下的人禀报了一嘴、武后赏赐给他的几位家人子到了, 共有三人, 是王诗曼,谁谁谁, 谁谁后,拓跋勰就再也没听见过王诗曼的任何消息。
不像其他的家人子,被顾太后关着后十分不甘心,想各种法子搞小动作,虽然没能够如愿见着拓跋勰, 但她们的动静,却是有探子汇总到了刘德才的那儿,再一一禀报给拓跋勰听的。
所以,对于别的家人子,拓跋勰现在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好印象,但有这么个在他的王宫里面,拓跋勰还是知道的。
可这个王诗曼,就例外了。
“大王你忘了?三年前,武后让人送来了代国赏赐给你的三位家人子中,有一位,就是王淑女啊!”那位王淑女到了代国后,便如进入了冬眠的蛇一般,蛰伏了起来,拓跋勰把人家忘了,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过的原因,不过拓跋勰能忘了王诗曼,刘德才却是忘不了。
因为他听探子向他传递来的消息时,每每人家也会把王诗曼的动向一起禀报——虽然王诗曼没有搞什么小动作,但该监视还是要监视的,不然一时疏忽大意了,后面闹出了什么大事儿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本来,刘德才每回听完探子的禀报后,也是会把王诗曼的动向一起禀报给拓跋勰的。
若拓跋勰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或者是个喜欢不走寻常路的人的王爷,没准儿,就被王诗曼与众不同的独特给吸引了。
可惜,他都不是。
听了两次刘德才在禀报时,顺带提及王诗曼,说她没有什么动静后,拓跋勰便吩咐刘德才,以后王诗曼如果还是这般没有什么动静的话,她的情况就不用向他禀报了……
都近三年没有听见过王诗曼这个人了,也不怪拓跋勰把她给忘了。
不过,此时经刘德才这么一点拨,拓跋勰凝眸稍稍地回想了须臾后,便记起了王诗曼这个人。
顿时,就嗤笑了一声:“孤还当她对孤的皇兄,是多么地痴情呢,没想到不过三年过去,她就主动出了长信宫,来向孤献.媚。”
王诗曼喜欢当今陛下这一点,正是当初拓跋勰听见刘德才一再地禀报说,王诗曼窝在长信宫里安安分分,什么小动作也不搞后,吩咐刘德才以后如果王诗曼还是安安分分的,就不用向他禀报了的原因。
别说他本来就不近女色,就是近,也不会去要一个心在他皇兄身上的女人的身。
虽然拓跋勰的话主要嘲讽的是王诗曼,但陛下也牵涉了进去,这话,刘德才可不敢回。
只低垂着头,不语。
好在拓跋勰也没准备等刘德才的接话,嘲讽了王诗曼一句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王诗曼的求见:
“还以匈奴做借口,呵,她一后宫女子,之前连长信宫的宫门都未曾出过,怎么会知道远在草原的匈奴人的动静?说谎也不过过脑子,她糊涂,孤可不糊涂,刘德才,让人把她撵走!”
“喏。”
一会儿后。
之前赵城见到的那个小太监,再次小跑着到了建章宫的东偏殿,低声下气地向殿门口值守的两位年轻太监恳求道:“两位公公,能不能再向里面通禀一声儿?那位王淑女说是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大王禀报,大王若是不听,日后必会后悔。”说着,小太监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
“若真如她所言,大王日后后悔了的话,这责任,我与你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本来听见小太监的前半段话,守门的两位便已打定主意不再为他向里面通禀了,毕竟,拓跋勰才拒了王诗曼的求见没多会,他们还硬着头皮去为王诗曼向拓跋勰一再地禀报她的求见,不是主动招惹大王生气么?
但是,小太监的后半段话,说得煞有其事的,好像今日他们若是真的阻下了王诗曼这又一次的求见,他日,就会酿成什么大祸一般。
守门的两位太监脸色一肃,转头彼此对视了须臾后,其中一个说道:“算了,我还是再去里面通禀一回吧。”
就算惹了大王生气,左不过就是挨些板子。
……
#自己若不听,日后必会后悔#的说法,让拓跋勰的心里觉得很是荒诞。
他活这么大,还真没有过多少后悔的时候,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性格坚毅的人,遇到什么事情,当下已经尽力了后,日后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也只会坦然接受,万不会有后悔这种无用,徒增烦忧的情绪。
不过,王诗曼这让人向他通传的大言不惭的话,拓跋勰虽然嗤之以鼻,但对她所提出的与匈奴有关的要事,倒是不再觉得她一介后宫女子,绝无可能知晓与匈奴有关的大事了。
毕竟,她若是真不知晓,哪有这个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求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