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君,快醒醒,到卯时了。”
玉蔻睡得正沉时,忽然间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唤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立时便和正站在床旁,低头看着她的小月的视线对上了。
微愣了一下后,玉蔻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交代给小月的嘱咐——
今日卯时初,过来她的宴息室唤她起床。
玉蔻的桃花眼中,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面茫然之色顿去,她坐起身来,侧身下床时,问小月:“你去前院找大管事,告诉他等会儿四公子他们让人传朝食时,过来我的院子里面取了么?”
“找了找了。”想起自己之前去前院时看到的一幕,小月的眼里就直发亮,“我去前院时,还看见四公子了,他正在颐安堂客堂前的天井里面,和江侍卫他们一起练剑。”
——昨天晚上,拓跋勰回到栖霞别院后,没有回后院,只派了位侍女过来告知玉蔻,他夜里就在前院歇下,不回后院了。
“他好厉害啊,江侍卫他们四个人一起上,都打不赢他一个人!”
“而且啊如君,我觉得他的剑上面有杀气,挥起来凛凛生风的,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她人转述的场面,到底没有亲眼见到震撼,所以对于小月的兴奋,玉蔻并不太能感同身受。把一双藕白的玉足,趿进绣着凌霄花纹的绣花鞋中后,她歪过头笑着打趣小月:“那你有没有被吓得头皮发麻啊?”
“当然了!”
小月没有听出玉蔻话里的挪揄,走向内室左侧放着玉蔻衣服的木箱子处时,她还以十分钦佩的语气赞扬着玉蔻:“如君你可真厉害,我都不敢多看四公子一眼呢,你竟然一点儿也不怕他,和他单独相处了好几个夜晚呢!”
她怕有用吗?
在其位谋其政,小月是她的侍女,每日所需要做的,只用服侍好她即可,她却不同。
她现下,是四公子的侍妾,每日所需要做的,便是服侍四公子。
好在,四公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眼里总是神色冷漠,似乎无情至极,可他的内里,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
那夜初遇时,她神智不清,无论他怎么样对待她,她都没有反抗之力,他却只要了她一次。
次日夜里再见,她让他不用顾忌她身上的淤痕,可以和她做亲密的事,他却黑着脸赶她离开浴堂……
她不知道别的淑女出馆后,带她们离开的那位郎君,到底是如何对待她的,不过于她而言,截止到目前为止,对于李四公子,她是没有反感的。
“他其实,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吓人的。”
小月已经弯下了腰去,正蹲在木箱子前,帮玉蔻翻找着箱子里面,玉蔻以前在莳花馆上厨艺课时,穿的衣服中那柳绿色的一套。
听完玉蔻的话后,小月手里翻找着的动作一停,往身后转过头来:“反正我觉得,四公子比莳花馆里面的周管事还要可怕!”
她怎么魔怔了,竟然和小月讨论起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话来。
玉蔻失笑,摇了摇头,不再接话。
小月也不再多嘴,回转过头,继续为玉蔻翻找着衣服。
.
拓跋勰几人切磋完,收了剑各自回房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又一齐汇聚到了颐安堂的客堂:
准备用朝食。
当五位年轻侍女一人端着一份玉蔻精心准备的酱香肉饼,鱼贯步入颐安堂的客堂时,鼻子灵敏的拓跋勰,立时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酱香肉味儿。
“大管事,颐安堂的庖人昨日是不是去找人学艺了,今儿个这朝食做的,香得我都要流口水了!”齐铭陶醉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酱香肉味儿后,偏过头去,看向侍立在拓跋勰左边,准备听候吩咐的大管事,笑着打趣。
韩峰真是受不了齐铭这种有得美食享受,便什么脸面也不要了的秉性。
他抬眸瞪了对面客位上坐着的齐铭一眼:“齐铭你能别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么?好吃的珍馐你又不是没吃过,以前我们在京兆郡,大——”
韩峰正要说“大王又不是没带我们去京兆郡最负盛名的酒楼里面,尝尝鲜”时,拓跋勰一记严厉的眼眸望了过去:
“行了,别吵了,好好用膳。”
韩峰心下一凛,立时息了声儿。
齐铭和韩峰说话间,上朝食的五位侍女们一一走到了五人的矮几前,屈膝跪坐下去后,把手里捧着的如玉白瓷碟中,装着的一叠酱香肉饼放在了矮几上。
下一瞬,又是一行五位侍女出现在了客堂门口。
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盖有盖子的褐色大盅。
一看就是盛着什么汤。
早忍不住,拿起了矮几上瓷碟中的一个酱香肉饼吃了起来的齐铭,看见侍女们又端来了汤,嘴里正满着也忍不住喃喃:“肉饼配汤,完美!”
“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