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栩川看着他,感觉有些紧张,鼻尖慢慢又沁出来一滴汗。
他这样突然说出自己是双性恋,不会吓到前辈吧。前辈怎么看都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呢。
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而且对象值得信任,加上突然遇到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前任有些错愕,几种想法乱糟糟叠在一起,就直接糊里糊涂地说出来了。
贺衍之看着他,良久,慢慢笑了一下。
“你不会是担心吓到我吧。”
“有、有点。”柏栩川松了口气,坦承。
“小朋友,哪里就至于被你吓到。”贺衍之摇摇头,“倒是我早该想到。”
对啊,不然为什么柏栩川颜控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放过男性的颜值,无论总体、平均还是绝对数都很难比得过女性,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选择了男性,那么至少他在取向上应该是不排斥同性的,甚至说是更倾向于同性。
贺衍之想了想“看到前任还有感觉”
柏栩川瞪大眼睛,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摇头道,“我不喜欢他了。也不喜欢其他几个我很洒脱的,分手了就不会再想了。”
是真的一次都没想过。每次失恋了他去找老夏,老夏怕他痛苦还准备组个局给他介绍新恋情,结果他转身就忘了,愉快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有时候我甚至就觉得自己挺渣的。”柏栩川沉浸在自我剖析中,“尽管我是被甩的一方,但是分手之后完全不痛苦,是不是说明我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他们那么也许是因为我不够喜欢他们,他们感觉到了,才跟我分的手”
贺衍之没作声,柏栩川慢慢吐出一口气“我只是在这里看到他,感到很惊讶。已经两年多了。”
贺衍之看着他,似不经意问“当初是喜欢他什么”
柏栩川怔了怔“没想过当时我很寂寞,在剧组被人排挤,他来关心我,我很感激,后来他表白,我就说了好。”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这话一说出来,柏栩川更觉得自己是渣男了。
“我是不是对感情很不负责”他有点歉疚,“也许,我根本没喜欢过他。”
就应该说清楚的。
“你只是不知道。”
贺衍之答道,半晌,又吐出一个字。
“傻。”
“”
两人默了会,阳光稍稍转了一点方向,空调凉气吹得嗖嗖的。
柏栩川说出自己的取向,心里有点乱,坐在那出了会神,才想起来他的任务
观察。
结果光顾着说自己的事了,这可还行
他偷偷觑着贺衍之,见他正靠着沙发闭目养神,鼻梁又挺又直,似乎可以在上面滑滑梯。
那人不说话也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是相当冷淡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单单这么看着,很难想像他笑起来的样子,纵容和温和更是一点也不搭边。
半晌不说话,难道睡着了
也不像啊。
“前辈”
“衍之”
试探着叫了两声,柏栩川屏息从沙发上滑下来,蹑手蹑脚凑近了些,坐到贺衍之身边。
感受着身边的沙发微微下凹,温热的气息靠近,贺衍之愣是保持着连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毕竟是影帝嘛。
柏栩川见他没反应,大胆了些,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撑着膝盖,从下往上靠近一些去打量。
他观察。
要细致地观察,还要记笔记呢。
近距离地看,柏栩川越发懂得为什么自己失去控制后会逮着贺衍之一个人耍流氓。这个人简直是按照他对男性的审美定做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苏到了骨子里,拢着眼皮绵长呼吸地样子静默沉稳,即使一言不发也充满存在感。
就可惜能看,只能看。
但好歹能看,那就多看几眼。
柏栩川记忆力很好,他眼睛顺着对方的线条勾勒,在心里给他画像。
若是沈河看到沉星这样,沈河会做什么
柏栩川这样想着,慢慢思索。
察觉自己爱情之前的沈河,大概什么也不会想。初初意识到感情的时候,他大概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暴露了什么。当自己在沉星面前暴露性取向的时候,他很慌乱,一面恐惧失去,一面抱着渺茫的希冀试探。后来沉星和女孩子谈恋爱,他差点死了一回,之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话变少了。
再后来,沉星与女孩分手,沈河高兴地不得了,却突然得知自己得到了去首都集训的机会。
沈河在沉星面前一直自卑,却表现得暴躁易怒,作天作地,仗着感情深厚不断掠夺沉星的关注。直到他自己堕落,才对沉星避之不及,他们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好结果。
柏栩川眼睛还望着贺衍之,却没有焦距。他脑内把剧情感情线过了一遍,被自己虐到了,有点难受。
也就没有看到贺衍之已经睁开眼,眼里闪过的微光。
“你又哭什么”
柏栩川回神,不解,茫然“我没有哭”
贺衍之看着他,久久,低低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低沉,与平时并不相同。
柏栩川灵光微微一现,还没有想清楚,肩上多了一只手掌。
他低了点头去看,是他刚刚观察很久的手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泛着分明的青筋。
这是在安慰他呢,柏栩川心想。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安慰
“诶”
贺衍之并不像平常那样,只是拍了拍他,而是扣紧右肩,稍一施力拖向自己然后,轻轻抱住了他。
“”柏栩川懵逼地被迫贴近了些,满脑子艹屮艸茻,心想难道前辈也喝酒了还是做梦了这是把他当成谁了,还有果然他胸膛很结实心跳也很有力呸呸呸
不对,肯定不对。
贺衍之手掌慢慢从肩头滑下去,落到背上,轻柔地拍着,像是安慰,像是劝哄。
“小河,别哭。”
他声音不像往时低沉,带了点少年气,仔细听还有微弱的嘶声吸气,仿佛刚刚狠狠打了一架,气息还不匀,身上落了伤。
“师哥在呢,哭啥他们不是都跑了吗”
柏栩川心脏重重跳着,他的脸枕在男人肩上,鼻息间全是对方的味道。
这个距离也超过安全距离太多了,他有些呼吸困难,手臂也有些发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但是你受伤了啊。”
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黯淡,听上去像是混合了心疼与担忧,那些人的拳头揍在沉星身上比落到他身上还让他疼。
柏栩川努力提醒贺衍之是在演戏,但是对方传递来的情感实在太过清晰,他几乎从那句台词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带入了情境,满脑子都是自己是沈河,而抱住他的,是刚刚帮沈河赶走小混混,还受了一身伤的沉星啊。
台词他记过千万遍,全都在嘴边,却怎么也不能出口。或许真正的沈河就是在这一刻让自己万劫不复的。
“哥没事,你别哭。”
贺衍之吸着气,听上去就像痛得快站不稳了。那感觉实在非常真实,柏栩川简直要担忧起来他是不是哪里真的受了伤
站不稳的沉星不得不把重量压在沈河身上,沈河抽抽鼻子,把眼泪擦干,扶着沉星回家去。
沉星一面走,还一面逗他笑,沈河嘴角向上扬,眼泪却无声地掉。
比起自己受伤,更不能容忍沈河流眼泪,这就是沉星。
对他无比好,却不能爱上他,这就是沉星。
这么静静过了十秒,柏栩川才感觉到肩上压着的重量收回了。
他默默伸手,抽了几张纸巾,按了按眼角。
贺衍之犹豫片刻,手掌抚了抚小兄弟乱七八糟翘着的头毛,鼓励道“你演得很好。”
柏栩川把湿了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声音嗡嗡的“是前辈带的好。”
就是有点突然
他太能让人入戏了。
到现在他还恍惚着,只是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因为沉星而疼痛的沈河,一个是因为
刚刚靠的那么近,贺衍之身上的味道充盈了他的呼吸,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讨厌
一旁,贺衍之注视着神情恹恹的柏栩川,对方湿红的眼尾让人无法忽略。
“你别哭。”他又说了一遍。
但这次不是沉星的口吻,而是低沉醇厚的,属于本尊的声线。
柏栩川嗯了一声。
但是那种强烈的悲伤还堵在胸口,没有找到宣泄的出口,闷闷的无处释放。
“我没哭。”
贺衍之拧着眉,凑近些,在他面前蹲下。
柏栩川茫然。
“看着我。”贺衍之说。
柏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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