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平上前半步,语气肯定地说“臣往回走的时候特意问过了国舅爷,国舅爷让娘娘放心。”
“嗯,那我就放心了。”忘忧点了点头,按着姜兰的手臂缓缓地登上台阶,在廊下的交椅上落座。
张四平把手里的木匣子双手呈上“这是陛下给娘娘的。”
姜兰接了东西送到忘忧手里,忘忧打开,看见里面的香囊和手帕下面还有一封信,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张四平拱手说“臣在天黑前出宫,然后快马加鞭能在明天午时赶到皇陵行宫。”
忘忧点头说“好,那你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会把带给陛下的东西收拾好,让白芷给你送过去。”
张四平离去之后,忘忧起身进了殿内坐在书案跟前把匣子里的信拆开了慢慢的读。旁边的白芷已经准备好了笔墨,还把一张压了干花瓣的信笺铺在书案上。
“嗳,我这一笔字儿用这样的纸真是”忘忧自嘲地笑着。
白芷把笔递到忘忧的面前,笑道“娘娘可不要妄自菲薄,您写什么样的字儿在陛下的眼里那都是最好的。”
“臭丫头,不许取笑本宫。”忘忧瞪了她一眼方接过了笔。
何妈妈从多宝阁的另一边看了一眼专心写书信的忘忧,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姜兰眼尖,悄悄地跟着她进了小厨房,把旁边的人支开,小声问“嬷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何妈妈把手里的青菜丢回案板上,叹道“我总觉得程夫人频繁的进宫,像是有什么目的。可具体是什么又查不到。”
姜兰立刻点头说“您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个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咱们以后得防着她些。”
“咱们娘娘即将临盆,最是要紧的时候。偏偏陛下又被绊住了,我们大郎君也没办法进宫来,我这心里真是”何妈妈长长的叹了口气。
姜兰眼前一亮,说“我有个办法,不知道是否妥当,说出来请嬷嬷斟酌一下”
“你说说。”
“咱们对外说,太后病重,皇后娘娘每日潜心礼佛诵经,不见任何外客。这样,不管她是什么用心,都进不了咱们未央宫,皇后娘娘自然可得安宁。”
何妈妈点头说“虽然这办法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能把这些人挡在外面也是好的。就这样吧。”
“这事儿还要嬷嬷跟皇后娘娘说才好呢。”
“你去安排吧,我一会儿就跟娘娘说。”
姜兰应了一声即刻出去准备礼佛的事情。
当晚,皇后为太后礼佛祈福的事情便传到了宫外。程氏闻言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对自己的心腹丫鬟宝珠说“是不是我进宫太勤了,让她起了疑心”
宝珠不解地问“夫人一样身怀六甲,这般辛苦还常常进宫请安,不就是怕她独自在宫中无聊寂寞嘛。咱们也没什么坏心,有什么可疑的呢”
程氏扁了扁嘴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是王爷临行前一再叮嘱,让我没事要常常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又说皇后娘娘怀着身孕,月份儿跟我差不多,我们能聊到一起去。你当我每天挺着个大肚子进进出出的不累么如此倒是好得很,这几天就踏踏实实的歇歇了。”
“夫人说的是,这几日奴婢让管家娘子挑了几个乳母和接生嬷嬷,一会儿叫进来您见见”
“也好,终归是自己的事情更要紧些。”
次日,远在皇陵行宫的赵承渊便得到了消息。
素来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阿寺低声问“王爷,您的计划不得不中止了。”
赵承渊沉默了片刻,方问“扬州那边有消息了吗”
阿寺躬身回道“那个农庄已经转手三次,如今在一个姓丰的人手中。此人是一个小盐商,名下也没多少产业。小庄子里如今有佃户农户二百零七口,但是没查到小公子的下落。”
“盐商。”赵承渊嘲讽一笑,“如今最大的盐商白家是蓝氏敛财的手。你没查一下这个姓丰的盐商跟白氏以及蓝氏有什么瓜葛”
“查过了,并无瓜葛。”
赵承渊冷笑一声,说“如今,在你手底下办事的人也该换换了。”
“王爷说的是。”阿寺躬身应了一声,并没再多说什么。
赵承渊也知道阿寺并不是神仙,一些事情查不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遂也没有过多的责怪。他背负着双手看着夜空,沉默了许久方又说“传信给宫中,一定要照顾好她,并随时传信给本王。不许有任何差池。”
“这些属下已经传信回去了,王爷放心就是。”
“嗯。”赵承渊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言。
若是平时,阿寺就该退下了。但这次没有。
赵承渊一个人默默地思考了许久,回头看见阿寺还在,诧异地问“你还有事”
“属下有话想要劝一下王爷。”
赵承渊忍不住笑了“这倒是奇了,你居然也想要劝我说吧。”
“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属下觉得甚是不妥。王爷不如就此收手吧。”
“收手”赵承渊嘲讽一笑,走到阿寺面前,沉声问“凭什么”
“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一旦失手败露,王爷这些年所谋划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赵承渊沉默片刻,轻声问“阿寺,你也以为我想要的是那一把椅子吗”
阿寺想说不是吗可看着自己主子的神色,阿寺忽然觉得还真不是。
赵承渊似乎也有些动摇,抬手按了按阿寺的肩膀,说“你去吧,我再好好地想一想。”
“是。”阿寺躬身行了一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