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嘉似乎在闭目养神。
许安宁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来, 以免打扰对方休息。
突然,柯文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似乎是回复了一条短信。
再接着,他突然打开了电脑。
“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
“是监控。要不要过来一起看戏”
“看戏”
许安宁对他这个说法感到奇怪, 她凑过去, 看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这幢别墅里某一个角落的监控录像。
“这间房”
“我叫人放出消息,说今晚安排你住了这间房。”
按照他们这边的传统, 第一次来男方家女方都不会与男方住在一起的, 柯其言的女朋友也没有住他房间。
所以对于许安宁被单独安排了房间,其他人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你在看什么”
“看今晚谁会去敲你的房门。”
柯文嘉盯着电脑屏幕,料定今晚不会平静。
果然,他们没有等太久,就看到有人过去了。
许安宁一开始还以为会是柯子欣或者柯子云,毕竟都是女人,可能套近乎起来更容易一些。
但结果出乎意料。
出现在她房门口的,竟然是柯国荣的三儿子,那个刚满十七岁才读高中的少年。
少年生得精致俊秀,却似乎有些文静内敛。在餐桌上他一直没怎么说话, 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许安宁甚至对他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
“柯子瑜。”
柯文嘉看着他,一双冷眸眯了起来。
柯子瑜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监视,他抬手轻轻敲了敲许安宁的房门。
当然, 里面没有人应他。
他在外面问了一句“嫂子,睡了么”
许安宁不懂,柯子瑜找她做什么。
“是柯子超让他去的。”
柯文嘉看出了许安宁的疑问,“他选了看上去最人畜无害的那个,想让你放松戒备。”
许安宁有些无奈地笑笑“还好我是假的,说实话,柯总,我真的实名心疼你未来的女朋友一秒钟。”
天天上演宫心计大戏,谁能受得了。
柯文嘉却只是淡淡勾唇“我说过,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受委屈。”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继续盯着柯子瑜的动作。果然在一直没收到回应之后他拿出了手机,似乎是在打电话。
柯文嘉关闭了监控。
“不看了”
“无非是给柯子超打电话。他应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柯文嘉收起电脑,冷冷说道“餐桌上提醒过他一次,晚上还敢搞小动作,那就不能怪我。”
许安宁倒是懒得费心思去猜他到底会怎么做,毕竟与她无关,她只是好奇他会怎么对柯子瑜。
“那你这位弟弟呢看样子只是被他哥哥利用了罢。”
从某种角度而言,或许他只是无辜的棋子
甚至于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样。”
柯子瑜虽然只有十七岁,他照收拾不误。
柯文嘉从来就不会管人无辜不无辜,蓄谋还是无心。凡是触及到他画下的条线的,他就会动手。
当年他搞柯其言的时候,柯其言也才十八岁,如今这位弟弟已经被他收拾得乖巧得很了,再不敢跟他作对一点半点。
就凭柯子瑜今晚去敲了许安宁的门,他就要成为下一个柯其言。
不过许安宁倒是不知道他们家族的这些恩怨,她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她只是纠结,今晚该怎么睡。
许安宁平时不习惯熬夜,到了时间她其实已经有些困意了。可是今晚情况特殊,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弄。
柯文嘉的房间里只有一间卧室,也只有一张床,而沙发的设计显然又不是给睡觉准备的。她环视了一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看起来,他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过夜,或者是有类似的打算。
“我卧室里有一张行军床。”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下午我叫人送来了全新的毯子和被褥,你睡床就可以了。放心,我出去睡,你可以将门反锁。”
许安宁愣了一下“你去哪里睡”
“有很多房间。”
许安宁本想说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去其他房间,但是又转念一想,他这么做应该是考虑到了只有他的房间是真正可以“防骚扰”的,去了其他房万一被哪个下人看见告诉了柯子超他们,难免晚上又会被人敲门。
柯文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洗漱用品和睡衣拖鞋都是我特意叫人新买的,睡衣提前叫人先洗过,你直接穿就可以。”
“谢谢。”
他准备得很充分,好像今晚所有她纠结的东西他都提前考虑到了。
“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嗯。”
柯文嘉离开房间后关上了门,许安宁过去将门反锁后,拉上窗帘,脱下高跟鞋往沙发上一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果然是豪门家族,这房间真是好大啊。
她走到卧室,果然,在他的床边还有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已经提前为她开好了,虽然面积不大,但她睡还是能睡下的。
而他自己的床,从床单被褥到枕头都是纯白色,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睡过,甚至感觉不到一丝褶皱。
许安宁想,他大概也是有洁癖的人,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即使只是一晚上。
她其实也一样。
所以这张行军床莫名让人觉得很可爱。
许安宁洗漱、换睡衣、睡觉。
躺在床上她想,今晚经历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豪门世家一场梦,醒来仍是平凡人。
有极致奢华,有勾心斗角。光鲜亮丽的背后,却也充斥着肮脏腐烂。
每当提及上流社会,她总会想到了不起的盖茨比,此时此刻竟也不由自主念出了她印象尤深的其中一句经典台词来,此时形容她似是最恰当不过
“i as ith and ithout”
我旁观者清,亦当局者迷。
许安宁翻了个身,她想,过了今晚,她大概就与柯文嘉彻底划清了界限,她不再欠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第二天一早许安宁很早就起了床,柯文嘉开车送她回家。
她请了半天的假,打算回去再多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公司。
在路上的时候她问“柯总,所以现在我们算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