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血脉力量在祂的体内奔流, 日冕女神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 平举向前方,一扇流光溢彩仿佛浩瀚宇宙的大门就这么展现在了祂的面前。
安黛尔的神思下意识地被那扇门所吸引, 此时此刻, 她已经失去了那段关于门后世界的记忆, 只能潜意识感觉到了那扇门所散发出来的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有那么一个瞬间, 她甚至想要不顾自己身躯的痛苦, 向那个方向匍匐而去。
日冕女神的目的已经达成,她自然不会再管身后两人的死活,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想向前踏入那扇大门。
异世界的一切对祂来说太过新奇, 祂已经活了千万岁月,与其他两位正神并立, 谁也无法撼动对方的权柄。兴许一开始,诸位神祗之间还有试探和摩擦,但是在这样的千万岁月后, 这样的平静太迷人了,权力顶端所带来的的静谧与至高无上的快感足以消磨斗志。
但野心永远不会因为岁月和时间而平息,只会越来越膨胀, 膨胀到一个近乎虚幻的地步。
直到日冕女神发现, 所谓的“异世界”, 竟然真的是一个与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种扑面而来的新鲜感撼动了她千万年的冷凝和枯寂, 那里的五彩缤纷, 足以排解自己这么多年的无趣。
这是这一点,就足够祂不计代价地去推开那扇门了。
对于神祗来说,且不论祂庇护了这片大地这么久,就算没有,祂想要收取一些什么,也实在是太过易如反掌了。
神祗很难有愿望,一旦有,便是执念。
祂想要去新世界,想要自己的光芒笼罩在新世界的土地,想要在那里也发展信徒,再建立起来一个全新的、强大的满是祂的信徒的王国
这样一来,祂吸收了更多的信仰的力量后,不仅可以穿梭于两个世界,甚至可以打破神祗之间千年的和平,变成卡萨拉大陆上唯一的正神
而所有的这一切,只要祂伸手推开这扇门,跨过去,就可以实现。
想到这里,哪怕是神祗,眼底也泛起了狂热。
日冕女神向前走去。
安黛尔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祂的背影,像是某种临死之前的执念。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看着女神的身影像这样看起来不疾不徐又胜券在握地前进,她心底的失落越来越深
直到在距离那扇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女神的身影突然颤抖了一下。
这样的颤抖后,随即便是肉眼可见的大范围溃败,女神的身影踉跄,祂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祂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随着从那扇门的另外一边倒灌过来的风而飘散,黑色的漩涡蔓延出了数条蜿蜒的痕迹,痕迹不断扩大,祂被侵蚀的部分也在不断扩大。
“不”日冕女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异样,突出了一个字。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了,祂一眼就认出自己身上出现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来自异世界的记忆对祂的污染和侵蚀
安黛尔的心一抖,眼底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怎么会”日冕女神喃喃道“我明明是在拥有了全部的血脉力量后才拥有的异世界的记忆,怎么会被侵蚀”
她豁然转身,看向安黛尔“是你”
安黛尔茫然地看着她,日冕女神一步就瞬移到了她的面前,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同时,她的神力暴虐地探入了安黛尔的记忆,刹那间便搜遍了她所有的回忆,却竟然一无所获。
“不是你那是谁那是怎么回事”
日冕女神气急地松开她,试图将这些记忆像上次那样聚集在一起,再重新塞进安黛尔的脑中,但是这一次显然与上次不一样,祂惊愕地发现所有的记忆都宛如蔓藤一般与她的血脉天赋缠绕在了一起
如果是全盛时期不,哪怕是在被侵蚀之前的祂,都对这件事情留有余力,不过是要多耗费一点时间罢了。
但绝不是此刻。
此时此刻,祂只觉得神魂俱痛,忍不住扬天发出了一声尖啸
那一声太过锐利,竟然透过了整片光幕和祂自己构成的领域,响彻了整个奥尔兰斯。
神圣大殿再坚固也经受不住这样近距离的冲击,终于彻底坍塌了下去,屹立在帝国千年的信仰象征就此倾圮,巨大的石块落下来,砸落在地面上,教堂里的人们都被艾希曼的结界牢牢保护住了,而教堂之外的其他人也一早就在艾希曼的命令下,由异端审判局的人做了疏散。
艾希曼静静立在半空中,主持结界大阵,他不知道安黛尔的计划,不知道她的生死,只高声发出一道又一道的命令控制局面。
说起来,也多亏之前在联邦的时候,他见识过一次灵巫覆灭后,整个联邦近乎坍塌的场景,这才能在当前的这个局面下有条不紊地安排大局,知道应当怎样才可以最好地稳住局面。
他甚至没有时间担忧地回头望一眼光柱。
他只能信任她,信任她答应过自己不会死,就一定会活着回来。
尖啸声后,日冕女神身上的溃败愈发明显,这种来自空间的侵蚀不可逆也不可阻拦,祂近乎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做了无数种尝试,神力与魔法的光辉相继闪烁在祂的身上,却丝毫未能阻挡那片溃败与污染的蔓延。
日冕女神突然停了下来。
祂的躯体已经残破不堪,近乎有大半都被蚕食,祂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最终的命运,且并不在意最后的结果了。
“是你们。”祂的声音冰冷而如叹息,虽然搜寻两个人的记忆都一无所获,但是日冕女神非常肯定,在这份异世界的记忆上做了手脚的,只有可能是安黛尔和希薇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