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则知也不觉得气馁,他就老老实实的在门口候着。
村里的人见了,问他找谁。
他就指了指面前的屋子,借口说自己是叶文叙的同学,来找他玩。
“他不在家吗?”
“好像是不在。”
“不应该呀……叶叔,叶叔,文叙,你在吗……好像不在,应该是去地里了吧,太阳这么大,要不你先去我家坐坐。”
“不了……”
如此五六回,叶爷爷只能是黑着脸打开门让孟则知进来,他嫌丢人。
之后的日子里,孟则知每天都厚着脸皮去叶家报道,少说话,多做事,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连着半个多月,叶爷爷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态度却明显比以前好了不少。
他的心理历程和江洪先夫妇差不多,说白了,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八月末,孟则知收拾东西,准备送叶文叙去京城。
临行前,他把王志斌他们都约了出来。
一高旁边的出租屋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期,家里给凑了点钱,加上王志斌这大半年来做直播挣下的那二十多万,又从孟则知手里借了十万块,他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新房,一百三十平,三室一厅,也是装修好的,下个月就搬。
老三他们都被孟则知塞进了部队里,走的丁家的门路,这是早就说好的。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启程前往部队了。
离别在即,说不伤感那是不可能的。
酒过半酣,王志斌搂住孟则知的脖子,壮着胆子,醉醺醺的问道:“江哥,你和叶文叙,你们……”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孟则知说道。
王志斌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觉得……怎么说,怪怪的。
难怪孟则知对叶文叙那么好,又是送饭,又是帮忙洗衣服,现在还要送他去报道。
“行吧,那,祝你们幸福。”说着,他端起酒杯和孟则知碰了碰。
老三插科打诨:“谢江哥不gay之恩。”
气氛瞬间就又热闹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房间亮着灯。
孟则知走过去:“妈?你没去店里。”
“唉。”楚惠华抹了抹眼角,转过身来。
孟则知一愣:“妈,你怎么了?”
楚惠华看着孟则知,低下头,将手中的相片递给他。
孟则知接过来一看,相片很旧,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磨损的发白了。里面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公交车站牌前,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校服,看起来瘦瘦高高的。
他心下闪过一抹了然,面上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
“这是你姐姐。”楚惠华深吸一口气:“我和我前夫生的孩子。”
孟则知沉了沉气,坐到她身边,看着手里的照片,只说道:“我以前怎么从没有听你们说起过?”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楚惠华哽咽着说道:“那时我年少不经事,对爱情充满幻想,轻易的就着了赵山的道……”
“……后来我和赵山离了婚,嫁给了你爸,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闭口不提她和江洪先结婚之后受到的委屈,大概是不想孟则知对江洪先产生隔阂。
“赵山很快就又娶了一个老婆,她在赵家过的并不好。”楚惠华红着眼眶,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是我对不住她,没有尽到哪怕一天作为母亲的责任。”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孟则知抱住她,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她很聪明,她和赵山断绝了关系,从赵家逃了出来。”楚惠华颤抖着身体:“她现在就在京城,不过境况好像不太好。”
“妈没脸见她。”她蓦地直起身体,双手握紧了孟则知的肩膀,一脸哀求:“其琛,你这趟去京城,顺便替妈妈去看看她好不好。”
“妈知道你有本事,就连京城来的大官都捧着你。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帮她好不好。”楚惠华知道自己很自私,把自己的债压在了孟则知身上,但她没有办法。
她口中的大官指的是丁合敬。
“好。”沉默了好一会儿,孟则知点头应道。
他就说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松气之余,楚惠华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