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受雇的镖师鞭子一甩,策马前行,簇拥马车和灵柩,南下秦州。
与此同时.郭府
返程在即,下人开始打点行李。
姜玉姝一边叠衣裳,一边问:"秦州路远,四弟雇了几个镖师,一去一回,人吃马嚼,二百两够花吗?"
郭弘磊坐在矮榻旁,陪龙凤胎玩耍,板着脸答:"懂得节省就够,但老四压根没当过家,十有八/九不够。哼,到时,看他怎么解决囊中羞涩的难题。"
"咱们派去的人扮成镖师,会不会被识破?"
郭弘磊不由得叹气,"夫人多虑了。老四若有那份机警和眼力,怎会被花魁迷昏头脑?"
姜玉姝哑然失笑,随即嗔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男人不贪恋美色,有花魁什么事儿啊?"
郭弘磊挑眉,扭头看着妻子,正欲辩论,龙凤胎却先后爬近,攀着父亲胳膊站起,都对束发头冠感兴趣,踮脚伸手,意欲摘取把玩。
"啊——"龙凤胎并肩,哥哥嗓门洪亮,妹妹附和:"啊啊?"
"停,停下,住手,站好!头冠没什么好玩的。"郭弘磊坐直了,一手护着一个孩子,无奈道:"这俩孩子,跟烨儿一样,我一坐下来,他们就拽头冠玩。"
姜玉姝忍笑旁观,"头冠镶嵌了玉石,鲜艳或有光泽的东西,小孩子都喜欢。"
下一刻,睡醒午觉的郭烨小跑找来,二话不说,双手抱住母亲的腿。
"嗳哟,"姜玉姝弯腰,抱起还不到自己大腿高的长子,关切问:"怎么啦?扁着嘴,没睡醒吗?"
郭烨揉揉眼睛,低落问:"娘,嬷嬷说,你和爹爹,明天又要出远门,对吗?"
孩子的"又"字,令姜玉姝一阵难受,落座榻沿,解释道:"爹娘要去图宁办事,一有空就会回家的。"
"我也想去。"郭烨窝在母亲怀里,顺手揪了揪旁边弟弟的头发。
郭炅懵懂扭头,挪动胖嘟嘟的脚丫子,走向兄长。
"你不能去。"郭弘磊叮嘱道:"你得待在家里,陪弟弟妹妹玩耍。"
虽然聚少离多,但郭烨本能地依赖父母,央求问:"那,我带上弟弟妹妹,大家一起出去玩,可以吗?"
姜玉姝摇摇头,"爹娘不是去玩。而且,图宁太远了,不方便带小孩子。"
郭烨扁扁嘴,不说话了,下巴搁在母亲肩膀上,呆呆醒盹儿,闷闷不乐。
做父亲的见状,威严承诺:"你在家若能乖乖听话,等我下次回来,带一套木质兵器给你。"
"呀?"郭烨瞬间眼睛一亮,鲤鱼打挺似的跳到榻上,欣喜激动,"什么兵器?像哥哥那样的吗?"
郭弘磊点点头,被三个孩子包围,大的激动追问,两个小的仍坚持摘头冠。
"那,爹娘什么时候才有空回家?"
郭弘磊严肃答:"说不准,总之,一有空就探亲!"
"能不能快点儿?"郭烨满怀期待,恨不能立刻收到礼物。
"我尽力。"
姜玉姝见儿子变得高兴,转身继续收拾行李,感慨说:"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一份礼物。"
郭弘磊虎着脸,"为父赏罚分明,你若调皮捣蛋,不仅没有奖赏,还得挨打。"
"我听话,我一定乖乖的!"郭烨羡慕堂兄的木剑已久,迅速作乖巧状,卖力陪弟弟妹妹玩耍。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夫妻俩公务缠身,尤其郭弘磊,必须赶在期限之前回营,故次日一早,两人不舍地辞别亲人,启程离开赫钦,奔向图宁。
四月下旬,土豆早已出苗,图宁田间一片绿油油。
"驾!"
车轮辘辘,驶向图宁。
姜玉姝虽然会骑马,但细皮嫩肉,骑久些就磨破皮,因此大多坐在车里。
晌午,她正迷迷糊糊睡着,忽然,脸颊被捧住了。
"醒醒,到城门了。"郭弘磊右手拎着马鞭,左手抚摸妻子脸颊,低声说:"我赶着回营,就不进城了。"
"嗯?"
"哦!"姜玉姝困意消失,一咕噜坐直,脱口嘱咐:"你回营后一切小心,多保重。"
郭弘磊吻了吻她额头,"知道。"两人耳语几句,于城门分别,她回县衙,他赶往营所。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后衙角门外。
"夫人,到了!"车夫勒马。
姜玉姝在车上睡了一觉,精神抖擞,轻盈跳下马车,快步往里走。
不久,翠梅闻讯迎接,挺着五个月的孕肚,远远便欣喜呼唤:"夫人!"
"唉,您可算回来了!"
姜玉姝脚步一慢,"听你的语气,难道出事了?"
翠梅小声答:"荆教谕死了!唉,他的学生过于悲伤,十分冲动,几次围堵黄县丞,求他主持公道。"
"教谕死了?"姜玉姝停下脚步,惊讶问:"我走之前,他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死了?"
"仵作推测他是酒后失足落水,溺亡。"翠梅迫不及待禀告:"但有个证人,一口咬定,教谕是被人推进河里的,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凶手抓住了没?"
"没有。河岸没发现任何线索,证人根本没看见凶手的脸,官府无从着手追查。老教谕的学生,天天上衙门哭,要求严惩凶手,劝不听,赶不走,闹得很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