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将男女之间的感情比作一辆列车,结婚则为终点站,那么我和先生的感情就好比在终点站下了车,然后开始选择接下来的旅途是坐大巴还是徒步。
听我的这番比喻,中禅寺又口吐恶言“你们两个简直有病”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哦。”
哪怕已经习惯了中禅寺教授的刻薄话语,但是如果将先生也骂了进去,就算好脾气的我也是会生气的。
中禅寺冷哼一声,然后说起了前往箱根的相关事宜。因为藤原教授不幸罹难,所以他又找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一个学生,当然纯粹被他叫去当苦力的。
“哎,我也想找个学生当苦力呢,但是想想不久之后要去远野,我的良心就不允许我这么做。何况这还是私事。”我笑了笑说。
中禅寺对此不以为然。
但其实深入想想,我好像也是被他拉来的苦力,于是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你把夏目贵志带上不也可以”
在分开前,中禅寺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我偏过头问,“小江跟你说了什么”
中禅寺的表情一下子又臭得如同茅厕里的石头,“你这家伙的疑心病也太重了”
回家征求了夏目贵志的意见后,我决定带他一起去箱根。
自从入住我家后,家里也逐渐热闹起来。热闹的源头是父亲和夏目的猫。每次回家我都能听到猫咪的尖叫和父亲那得逞的笑声。父亲并非是爱猫人士,他喜欢一切的小动物。或许对传说中的妖怪情有独钟,所以便将这种情感转移到了小动物们的身上。
“姑姑,去箱根我需要带什么吗”
因为父亲的那句“我与你外祖母还有你外叔祖都差不多大,如今你外祖母已不在,你称我一声爷爷即可。”
所以作为父亲女儿的我,成了姑姑。
“生活用品的话那边的旅馆都有,倒也不用特意准备。就是几条换洗的衣服就行了。”
和中禅寺估算了下在箱根的时间,速度够快的话,大概只要三天就行了。况且现在又不是冬天,没有积雪的情况下速度会更快一点。
中禅寺的商人朋友如今对于这件事非常重视,巴不得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赶过去。但显然也不现实,所以商谈后明天启程。
今日的晚餐是玉兰片天妇罗和汉堡肉,以及去年酿的桃花白芷酒。因为夏目贵志还未到喝酒的年龄,所以他的那份换成了饮料。
我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餐桌上尽可以讲些活跃气氛甚至学术性的论题也无关系。假期里还好,要是开了学,三天两头谁在办公室也是常有的事大都是太累直接睡着了,所以和父亲一起吃饭的时间便变得极为宝贵,也是难得和父亲面对面交流学术的机会。
“说起箱根的事啊,我倒是想起了中禅寺曾经也受邀过去箱根鉴定在土堆中挖掘出的古书呢。”
夏目贵志问“是那位中禅寺教授吗”
父亲微笑着摇摇头,放下筷子道“是他的祖父中禅寺秋彦。”
我对中禅寺的祖父印象不多。或许是中禅寺与他的祖父太过相像无论是面貌还是脾性乃至于我印象里的中禅寺家只有中禅寺景彦一人。
“中禅寺受邀去鉴定仓库里的古书,结果发现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现在的话,应该还放在东京的京极堂吧。”
父亲说,那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就是空海所著的禅宗秘法记,但在那之前已经是失传的状态。有那本书的存在,就是证明当时的寺是真言了。然而当时围绕寺所发生的一些列案件,正是因为禅宗之争而引发的。
父亲喝了口桃花酒慢悠悠地说“不知这次,你和景彦会发现什么呢”
我有些头疼的撑着脑侧,总觉得父亲的这句话隐约中透露出一丝不祥来。
晚上就直接做了噩梦。
我梦见和中禅寺在仓库里理书籍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口棺材。不仅如此,棺材里面还出现了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揭棺而起,吓得我立马就醒了。一醒就是天亮。
中禅寺来接我们的时候,我和夏目刚吃完早饭。
“你这副表情真是令人难受。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了。”
中禅寺这个家伙总是没有好话,要是哪天他夸人了,或许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了吧。
已经习惯地将他的冷嘲热讽抛之脑后,我直接让夏目上车了。随后问道“你的学生呢”
中禅寺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哦,被放鸽子了。”
他讥诮道“你看起来很懂”
我摇摇头“非也。毕竟我的路人缘还是相当可以的。所以至今还未被放过鸽子。”
于是整个路程,中禅寺都摆着一张日本彻底沉没般的臭脸。
夏目看起来有些担心,我安慰他“不用担心,中禅寺虽然心情不好,但开车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可不知为何,夏目贵志看我的心情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