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儿他,本宫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皇后低头泪流不止,一旁的宫女心疼地拿着素帕给她擦拭。
“圣上本是想问清楚他纵火一事,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吵了起来,稷儿性子一向执拗,本宫怎么劝也不肯给圣上服软,还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听得圣上吐血晕厥。”她脸上满是后悔,“若本宫当时强硬些将他拖出去就好了”
“娘娘,此事既已发生,您也无需过多自责。”夜里被急召入宫的左相安慰道。
其他大臣也有些同情地看着皇后,亲子杀害了贵妃,又使圣上急怒攻心性命堪忧,身为母亲的皇后娘娘,应是最伤心的人了吧。
皇后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左相不必安慰,常言道,子不教父母之过,稷儿现在这样,定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做好。当时圣上晕厥后,贵妃妹妹很是气怒,她与稷儿一向不睦,当时便上前斥责,还打了稷儿。稷儿也是一时糊涂,竟拿起圣上的玉枕向妹妹头上猛砸了两下,等我和二皇子反应过来,将稷儿打晕,一切都晚了。”
张贵妃的爹年纪老迈,初听这个消息后,就卧床不起了。来的是她的兄长,他先去秀春宫看了妹妹的遗体,过来时刚好听清虞稷是怎么杀害他妹妹的,当下便红了眼,狠狠地道:“那个畜生呢,我要让他给我妹妹偿命”
“张大人慎言”立刻有人出声提醒,“大皇子即便再错,也是皇室血脉,你不可以下犯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这个罔顾人伦,杀死庶母的畜生”张大人转向皇后,语气嘲讽地说道,“不知皇后娘娘是否要包庇他眼下圣上一直没有醒来,一切都由娘娘做主”
皇后歉意地说:“本宫知道这次稷儿做的事是万死难辞其咎,本宫也不会包庇于他,但如何处置,还是等圣上醒来再说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插手朝政”
“不过,之前秦医正就说过圣上不能动怒,可偏偏他一日之间被气晕了两回,吐了那么多血,也不知何时能醒过来”说着,她又抹了抹眼泪。
“不如把秦医正请出来问问情况国不可一日无君,要是圣上一直昏迷下去,恐怕朝廷震荡。”
其他大臣也同意他的说法,于是便来到内殿门前,敲了敲门。
过来开门的是红肿着一双眼的张福海,他回来时,御林军正拖着不省人事的虞稷离开,听说天和帝又昏过去的事,他便冲进了内殿,哭得不能自己。
“各位大人有何事,圣上此刻需要静养,无事不得打扰。”
“张总管,我等过来是想请教一下秦医正,圣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张福海恨恨地盯着他们,自然知道他们并不是因为关心圣上才问的。
“圣上的身体好着呢,不劳各位大人操心”说着,他就想把门关上。
“张福海,本宫知道你和圣上主仆情深,只是事关国体,你不能隐瞒大家。与其之后让朝政动荡不安,还不如现在就让大家听个明白。”皇后走上前来,给张福海施压。
张福海无奈,只得打开门,让秦医正出去。
“秦医正,圣上什么时候会醒还请你千万据实相告,好让我等安心。”
秦医正面色凝重,他之前施了金针闭穴之术,暂时保住了圣上的性命,可这不代表圣上就没有危险了。原来他只是怒急攻心,现在还浑身高热,整个人十分痛苦。
他的表情大家都能看出来,顿时众人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猜想。
“圣上什么会醒,老夫也说不好,说不定明早就能醒过来,若天明醒不过来,就不好说了,这都要看圣上浑身的高热什么时候能退下去。”
秦医正刚刚已经熬好了药,可天和帝却牙关紧咬,张福海怎么也喂不进去。他只能浸了冷帕敷在他头上,以期高热能早点退去。
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大家只能回到外殿,耐心等待明早的到来。
“各位大人在此等候,本宫要先去秀春宫看看了,贵妃妹妹尸骨未寒,二皇子人小,恐失了分寸。”
大家起身恭送皇后离开,张大人也想跟过去,可他到底是外男,秀春宫侧殿还住了些位分低的嫔妾,实在不宜一再前往。
秀春宫里,灵堂已经开始布置了。二皇子披麻戴孝跪在灵前,神情麻木地往面前的火盆里送纸钱,一双眼睛红肿失神,这幅哀莫大于心死之态,让秀春宫的宫人们,忍不住都暗自垂泪。
听到皇后过来的声音,大家赶紧跪地相迎,不敢再像以往那样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