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冲啊”
战鼓阵阵, 烽烟四起, 厮杀震天。
这是唐糖初醒之时所见到的场景,她晃了晃还有点晕乎的小脑袋, 从地上爬起身, 迷茫地看了一圈,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
片刻后,当机的大脑逐渐重启,唐糖也渐渐回忆起了自己落入此地之前的记忆。
意外地,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继续崩溃到发疯, 但她此时的状态却格外地冷静。
兴许是女帝那句木剑还有救起了效用,也可能是她情绪发泄过了之后就冷静下来了。
不论如何, 此时的唐糖已然能开始平静地面对眼前的这一切荒谬。
不错, 她此刻正身处于一个荒谬的战场之上。
为何要如此形容
因为这些将士们的眼睛, 涣散无神,麻木无光。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战场上,也不知自己为了什么而杀人, 更没有自己正在面对生死敌人的感觉。
似乎就只是在单纯地听从上头的命令,不断地举起手中利器, 机械地冲着敌人砍杀而去, 一下又一下, 重复的单调。
仅从这一点, 唐糖便可看出,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但不论其有无意义,这都是一场战争。
而战争, 往往都是残酷的代名词。
无数的死尸横倒战场,艳红的血汇聚成河,在干裂的地面上纵横交错,构成一副亡灵之图。
战争还在继续,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唐糖几乎能看见天际渐渐凝聚起了浓重的死气与怨气,黑压压的,带给人一种不详的压抑感。
她两条小眉毛拧得死紧,有心想叫这些人不要再打了,又莫名回忆起墨徇师兄的话,即将出口的话语就这么被自己又吞了回去。
哑了片刻,唐糖终究还是敌不过内心的冲动,脚下步伐一迈,就想冲进战场中心。
结果才刚刚一脚踏出,就被一只从背后伸来的大掌给按在原地。
“陛下,您怎地在此地此地危险,恳请陛下快快随末将回去”粗矿的男声带着急切之意响彻在唐糖耳边,其话语中的意思成功让唐糖呆了一下。
“我我不是”唐糖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证人为什么要叫自己“陛下”。
她想着对方可能是认错人了,正想解释清楚,却被对方情急之下一把扣住腰,紧接着一个倒栽葱,被人拦腰扛了起来。
“陛下,末将得罪了。”
眼前视线不断后退,那位扛着唐糖的男人正在大步疾驰,企图以最快速度,将唐糖带离这危险的战场。
唐糖没有挣扎,她的修为实力什么的都还在,身上之前所受的伤势却莫名不见了。
虽然体内灵气并未恢复,但仅凭她那身强悍的肉身力量,想要挣脱这点程度的束缚,并且将这位正扛着自己的男人制服,还是很容易的。
实力给了唐糖莫大的安全感,加之她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也就打算先保持安静,看看这些人究竟唱得哪一出
那位自称末将,身着重甲,一身将军打扮的男人扛着唐糖硬生生穿越了大半个战场,才将她带回了相对安全的城门之内。
一入城门,唐糖就被对方放下,双脚刚一着地,一群文官打扮的人立马围了上来,对着唐糖不断地嘘寒问暖。
“陛下无恙否”
“陛下,您可还好吧”
“御医御医御医怎地还不来”
“陛下您有没有受什么伤,身上可有何处难受”
“都怪老臣手无寸铁之力,竟不能舍身前去营救陛下”
一群老家伙的声音围在唐糖耳边叭叭叭,就像是一群公鸭子一般,吵人得很。
唐糖不由得拧起了眉,满带不悦地吐出一句“聒噪。”
全场瞬间一静。
唐糖的音量不低,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她那句不耐烦的低语,此刻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凝视着她娇小的背影,生怕被她一个不悦,降罪下来。
安静的环境总是不自觉地令人感到压力大,特别此刻还是炎热的夏季,在日头正烈的午时。
没过一会儿,就有些年纪大的老臣们受不住,他们汗流浃背,脸色苍白地摇摇欲坠。
眼看着即将有人支撑不住,那姗姗来迟的御医终于赶到,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陛下陛下老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御医正想下跪向唐糖请罪。
还未跪下,就见唐糖下意识地侧身退了一步,一摆手,道“我无事,你去给这位看看。”
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唐糖索性含糊地略过这一茬。
御医闻言抬头一瞧,正好望进那位犹如煞神般的将军眼中,被其中犹带杀伐之气的寒意所惊慑到,不禁吓得低头抖了抖,又不敢违背女帝的命令,只能颤巍巍地拖着蹒跚的步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对着将军俯首作揖,行了一礼“将将军,还请给老臣悄悄您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