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溱面不改色,“刚才我去厨房的时候顺便喝了一碗, 实在是太苦了, 难不成里边还加了黄连不成”
有福心有戚戚焉,“可不是, 实在苦的很,比黄连汁苦多了。”
知书将信将疑,这听着是喝过了,但是她怎么总觉得姑娘是哄人的呢
第二天, 等苏溱醒来的时候,外边的雨还没停,不过变成了濛濛细雨。庄子里,不少人都披着蓑衣下地, 身强体壮的, 甚至连个蓑衣都不用, 双脚泡在水里埋头苦干。
有福昨晚跟着淋了一晚上的雨, 不过想来是那药见效,除了睡得分外沉,倒是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苏溱一早起来, 就又往地里跑了一趟。好巧不巧,她才刚到地里,就看见有个猥琐的老头四面开口,想将地里的水直接排到她的地里去。
这个猥琐老头她眼熟的很,就是当初那个想从她手里多拿钱的老家伙。
苏溱冷笑一声,直接将口子堵起来, “不懂规矩不懂规矩就滚出靠山庄。”
猥琐老头屁都不敢放,没办法,谁让苏溱是这靠山庄的地主呢。等苏溱走远了,嘴里才不干不净的念叨着些什么,看那神情,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下了这么大的雨,徐良真自然也是要早早出来盯着的,这地里的出息,可是和他的奖金直接挂钩的。姑娘说了,多劳多得,他今年还给庄子里多添了,两头牛几只羊,还有其他的牲畜若干。
这不,他刚看完牛棚的情况,正想到到地里看看呢,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脸色铁青的听了一会,转身对跟在一边的管事说“夏收后就不要再将地赁给这老头了。”
“是。”
原来还在小声骂骂咧咧的老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要骂人,却看见了徐良真等人。
腿一软,他差点就跪下来了,“徐庄头”
徐良真却根本不看他,带着人径直离开。
那老头终于站不住了,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浑浊的泥水溅了一身。
他家未落败前,也算是小富的,家里有几十亩地,还开了一个小小的铺子。家里虽然种着田,可是那都是长工们的活,他是没下过地的。
他自来就爱赌博,父亲在的时候,还有人能管住他,因此不过就是小打小闹。后来他父亲不在了,就没人能管住他了,没几年就把家里输了个精光,连那个从花楼里买来的小妾,都被他卖了。
那时候他还年轻,也在其他庄子租赁过地,谁家都比不上靠山庄厚道。这样一来,他就在靠山庄留了下来。
可是到底是富贵过的人家,买卖过人的人物,又是独苗苗被宠着长大的,他自来就不太瞧得上女人。这么二十来年,他从就没忘过过往的荣光。
如今庄子里换了主人,还是个黄毛丫头,他原就觉得老天爷没眼,一大早又被苏溱刺了几句,可不火冒三尺,不干不净的骂人了。
他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破口大骂,不过自顾自的骂了几句,谁知道这么倒霉,竟然被庄头听了去。
靠山庄是附近这些庄子中最厚道的,碰上紧急情况还能宽限一下租金,多的是人排着队等着赁地。至于别的庄子,迟一日那都是要加租的
猥琐老头越想越灰心,不禁流下几滴悔恨的泪水。
苏溱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研究消毒杀菌的药,准备喷到麦地里,提前做好预防。如今这雨也停了,这钾肥什么的也该抓紧了,忙得很。
自从殿试结果出来,周囩又去了两趟苏家,可惜都没见到苏溱。倒是这么一来二往的,老两口对他的印象越发好了,觉得他可靠值得信任还会来事,直说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好了。
得知周囩中了进士,李婆子还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齐县的标准席面为他庆祝,苏福更是大手笔的买了一套据说是名家制作的文房四宝,赠给周囩做贺礼。
不得不说,两人也是十分上心了。
考中进士那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寒窗十年苦,既然中了进士,可不得衣锦还乡,庆祝一番。
因此大周有个十分贴心的规定,针对家乡远近的不同,给各位进士二到四个月不同长短的假期,让他们风风光光的回乡。
放假的消息一出,周囩立马推掉这段日子层出不穷的诗会邀请。他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去找苏溱了。
周囩站在小院子里,看着零星几点星光,一想到明天就能去见苏姑娘,他就兴奋的睡不着。
说来也奇怪,他统共没见过苏姑娘几次,却会时不时的想起她。
好几次,他在梦中,见到自己和苏姑娘手拉着手,在春色下,漫步在青山村苏姑娘家的小院子了。院子里开满了各色鲜花,有桃花的花瓣轻轻落在苏姑娘的身上,他抬手拂去,眼睛却陷入了苏姑娘的星眸中。
他慢慢的靠近,苏姑娘脸上也是浅浅的微笑,眼看就要碰到苏姑娘那像桃花一样粉红的嘴唇
周囩忽然摇摇头,他怎么这么禽兽呢做了那样的梦,唐突了苏姑娘,如今清醒着竟然还回忆起来,实在是龌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