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是少爷心善。”
心善不,他其实也一样。
溧阳公主府是他的失误,他没提前打听清楚公主跟皇后的恩怨,否则怎么也要费点心思将这个婚事给搅没了。
而现在事情成定局,便看看这位逆来顺受的姐姐将来能不能给他带点惊喜吧。
“对了,少爷,姨娘那边正准备去李府。”
提起李家,贺惜朝脸上带着不耐烦,“让她去,多去几次就知道那所谓的娘家,亲情中掺杂的是什么”
“是。”
一旦赐婚旨意一下,这六礼走起来便非常的快,待贺灵珊及笄之后,下月便是迎亲的日子。
贺惜朝提前几日告了假,在萧弘幽怨的目光下回国公府送嫁。
大房似乎是真的认命了,不吵不闹,安静备嫁,这让国公府放心下来。
“娘,吃点东西吧。”贺灵珊接过粥碗,凑到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直愣愣地看着床顶,说“外头真吵”
贺灵珊垂下头,将心酸压下,“是啊,给女儿送嫁来了。”所有人都觉得是一门好亲事,就算知道内里阴私,也不过感叹一声她的苦命,甚至还有人风凉话,说养大的姑娘不就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贺灵珊听在耳朵里,人都已经麻木了。
“都是娘不好,娘保护不了你”大夫人看着贺灵珊眼角流泪,贺灵珊匆匆起身,将粥碗交给大夫人的丫鬟,微微哽咽道,“二表弟好像回来了,我给他做了几身衣裳,我送过去,娘,你吃点东西吧,女儿等着您送嫁”
说着匆匆跑了出去,扶着门框站了许久,将心酸苦楚都咽下后才离开。
大夫人怔怔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消瘦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捏着锦被的手,骨节泛白。
贺惜朝收到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很是惊讶,“姐姐,你都要出嫁了,还给我做衣裳。”
贺灵珊扯了扯嘴角,摸着衣服料子说“我不想绣嫁衣可没事情做,怕自己想东想西,就给你做了两身,你试试看,今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贺惜朝于是默默地脱下外裳,然后一件一件地更换。
贺灵珊手支着脸,看着贺惜朝说“爹还在的时候,别人让我娘再抓把劲生一个弟弟,好让我有一个依靠。我那时候在想,弟弟能给我什么依靠,可现在发现,有弟弟真好。”
贺惜朝系腰带的手一顿,“我也希望有个姐姐,娘什么都不会,还是第一次穿上姐姐的衣服。”
贺灵珊笑了笑说“惜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大伯母”
贺灵珊点头,“真不愧是秀才老爷,一猜就准。姐姐没有牵挂,只有娘我放心不下,我走了以后请你帮我照顾她。”
贺惜朝回头看她,“我答应你,可是姐姐,若是你过得不好,我再怎么照顾也无济于事。”
贺灵珊顿时淡下笑容,暗了神色,咬了咬唇。
“我送姐姐回去吧。”
有时候事情总是那么突然,碗碎裂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惊叫了一声,让缓缓走来的贺惜朝跟贺灵珊顿时变了脸色。
“娘”
大力地推开房门,看到房梁上那根绸缎,贺灵珊心神剧裂,撕心喊道“娘”
贺惜朝抬头一看,人还在晃荡,“快把她放下来”
他抱住大夫人的腿往上,指挥着丫鬟放好倾倒的凳子上去将她脖子上的绸缎取出。
一旦松了颈项,便立刻将人放平在地上。
贺灵珊哭着爬过来,搂住大夫人全身震颤,张开嘴抵死般无声大哭。
“姐姐走开。”贺惜朝将她推开,对着大夫人的心口,双手交叠用力按压起来
贺惜朝推贺灵珊用了力,她后倒在地上,呆滞地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母亲,还有抿着唇沉着脸色努力抢救的贺惜朝,听着丫鬟们的哭泣声,一颗心被狠狠地撕开来,又千疮百孔地粘合在一起。
终于大夫人忽然传来一个呛声,喜极而泣的贺灵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那么清楚地知道,退无可退这四个字。
鲜艳的红盖头遮住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贺灵珊被扶着向高堂拜别。
堂上坐着的是魏国公和国公夫人。
魏国公道“嫁为人妇,当记得刻尽本分,恭顺夫婿,孝敬婆母,莫要丢魏国公府的脸面。”
贺灵珊扶着茉莉的手顿时一紧,盖头下的唇扬起一抹讥嘲,她一直都刻尽本分,从未有逾矩,然而乖顺的结果却是什么呢
她没有下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老夫人说“你娘,府里不会亏待的。”
“小姐,夫人没来。”茉莉轻声地说着,言语中带着一股怨愤。
自从大夫人自缢被救下之后,就被看管起来,到了今日出门的日子,也没让她出来送女儿一程。
“你娘心绪不定,这大喜日子就不要多生是非了,等你回门的时候,便能见到她。”老夫人说。
贺灵珊的膝盖缓缓地弯曲,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最终咬着牙将字说全了,“孙女去了,祖父请多保重。”
一声叹息从魏国公处传来,“珊儿,你也多保重。”
贺惜朝站在一边,瞧着这场虚伪的拜别礼,微微翘了翘嘴角。
人心凉薄,可见如此。
贺惜朝和贺明睿一起送嫁,贺灵珊上了花轿,落下轿帘的时候,她忽然说“惜朝,姐姐想试试,能不能有个不一样的活法。”
贺惜朝隔着回答,“好,弟弟就在你的身后,坚持不住了,就转个身吧。”
喇叭唢呐,咚隆呛,国公府嫁女,公主府娶媳,都是高门权贵,十里红妆,热热闹闹。
百姓们涌出来看热闹,眼中露着艳羡,郎才女貌,端的是天作之合。
三日后回门,贺灵珊梳着妇人发髻,一身福贵地跟詹少奇一同进门。
她的嘴角微微泛青,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笑起来的模样假的让人心酸。
詹少奇虽一路搀扶着她,可不经意间落在贺灵珊身上的目光却带着一股狠戾和忌惮。
大夫人挣扎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女儿回门,看到她的模样,心痛地简直难以自持。
然而贺灵珊却施施然地端茶说“娘,女儿没有吃亏,他肩膀上的血窟窿可还没愈合呢”
大夫人一愣,就见贺灵珊扶了扶头上耀眼的金簪,眼神微冷,嘴角浮着一丝讥笑,“只要他不敢弄死我,就别再想动我一根手指头。”
其实脱胎换骨,不过一瞬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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