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菁垂下眸眼, 她是信二皇子的, 但太子是她夫婿,他们已经成婚, 连孩子都有了。
这间小屋子暖和, 燃上了碳火, 她轻声对程常宣说:“知您心中总想着我,怕我吃了旁人的亏,但太子已经是我夫婿,我若是连他都不信,日后恐怕谁也信不了了。”
程常宣沉默了会儿,只道:“我不会再往下查, 依你便是。”
庄怀菁深呼了一口气, 没有回他, 抬手掀开帘幔, 走了出去。归筑见她出来, 忙走过来,本想问她几句, 见她脸色不好看, 又赶紧扶着她问:“大小姐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庄怀菁摇摇头, 没说话, 捂住嘴干呕两声, 里面的程常宣听见了, 下意识起身想要出去看看, 最后又慢慢坐了回去, 饮尽一杯茶。
归筑被庄怀菁这样吓坏了,忙扶她回马车,庄怀菁捂住胸口,摆手道:“不要紧。”
外面的风冷得让人直缩进衣领里,庄怀菁回马车的时候,发觉侍卫突然多了一圈,旁边停着另一辆马车,她脚步缓缓停下来,猜到太子在马车里面。
她对二皇子说的那些话听着大气,但心中未尝没有郁郁之气。她做惯了庄家大小姐,懂得进退二字怎么写,家事不得让外人掺和。
归筑在旁小声道:“大小姐,怎么办”
庄怀菁拍了拍她的手,慢慢往前走,侍卫搬来圆脚凳,纤白的手扶住马车沿,上了马车,归筑被拦在下面。
她回头道:“我与殿下先行回去。”
归筑欲言又止,心中后悔,早知道便不帮二皇子传消息了,太子发现了大小姐与他见面,怪罪起来怎么办
庄怀菁一进去便被抱了满怀,她坐在太子腿上,手搭着他宽厚的肩膀,垂眸敛眉,只道:“张御医给父亲治病,母亲前些天传来消息,说是余毒快清了。”
太子嗯了一声。
庄怀菁又开始干呕起来,她双手捂嘴,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柔软的身子无力靠在太子身上,胸口起伏,太子帮她轻轻顺着背。
他的唇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修长的手指拿了块还热乎的榛子糖,喂给她吃。
庄怀菁并没有拒绝,轻轻咬了一口,压下呕意,她的脸被风吹了,有些凉,太子手是暖的,抬起来捂热她的脸。
“我想回去问父亲些事。”庄怀菁闭着眼,两人间的蜜意明显降了下来,“若是有人害他,我死也不会原谅。”
太子的手心热得烫人,他开口道:“二皇子同你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去见二皇子,想必也知道二皇子对她说的话,可他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波动,是本来就想让她知道那些话吗
庄怀菁缓缓睁开眼,对他道:“殿下怎么会这么觉得二皇子能说什么话我只信父亲的话。”
她谁的话都不敢信。
太子颔首道:“那便去相府吧。”
他浑身清风朗正,不像二皇子口中处处算计的人,庄怀菁的手缓缓抬起来,她轻抚他的脸。
庄丞相不是犟气的人,审时度势的自保他还是会的,庄月的事抹不开,投靠太子是为上上策。
一来有把柄在太子手,太子用他会放心,二来也能保住庄月的身份,不被发现。
太子何苦对庄丞相下毒他没有理由做这种事,做这种事也没有半点利处。
庄怀菁开口问:“夫君会不会对我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