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遭一切陷入死寂中时, 张天德得意洋洋的声音格外突出,尤其他大声喊道“妙啊,妙啊”让李蓝天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黑如锅底。
“你个老骗子,你们,你们装什么装”李蓝天还没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不远处那个白色的修长身影, 头一次有了心虚和害怕的感觉,但到底年轻,再怎么样不能输这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我们就不该帮你们的忙, 还教你们怎么画符篆用着我们的东西,竟然恩将仇报”
这话一出,赶上来的海京新建局其他人面面相觑, 有个中年人说“你这话就更不对了, 这几天我们赶工出来的符篆,不是都被你们拿走了吗”
李蓝天顿时一噎, 随后依旧是张天德,嘴里吐刀子一般,不肯罢休的道“狗屁的天神道,救了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是永深市的救世主了, 跑我们这施恩来了脸也忒大了”
“放屁”李蓝天都有点害怕张天德开口,把这老东西宰了的心都有“分明是你们海京的人排外,一直针对我们”
这下给孙建航眉头皱的, 两根眉毛都要连上了“我们局这么多人,给你们的支援、装备、最好的饮食,甚至休息时间都是最长的,大家都那么累,谁有工夫针对你们”
“你等等,我说姓李的,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邪不压正啊,你们要不要脸啊,当我们瞎了吗,让你在这颠倒黑白”海京这边又有人站了出来
“明明是江清河要抢这位伍小哥的助手,你们以为这片地方还没几个人能进来,就没有法律能约束你们了吗想抢什么就抢什么那你们要是想杀人,是不是也随便你们了”
“我看刚才李蓝天放火就是要杀了我们”
“对要不是伍道友,我这次可真的死了”
说话的是之前已经牺牲过一次的生魂,换过一副身体,对下来阴阳夹缝中其实有点恐惧,但奈何根本没有人能替他们的工作,救人如救火,只能硬着头皮上。
谁知道永深市来的这几个人同样激动得很,不甘落后的跟海京市这边直接叫嚷起来。
两拨人立马吵的不可开交,如果不是中间横亘着野狗子,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李蓝天刚才放的是天神道的“神符”,效力上的确很霸道,要是那火苗沾到魂魄,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蓝天等人,这么崇拜江清河,有很大的原因是江清河成了他们的“师父”,教他们一些天神道的法术。
说到这个天神道,也是民间一个神秘的教法道,但一直非常小众,基本没几个人去研究。尤其天神道讲究捉鬼降妖,动辄要练习法术,还有许许多多的规则,在普通人看来,真有点小打小闹的意思,在古代,都把天神道叫做天神教。
当然,佛道两家,还是知道他们有一些真东西的,可自家香火鼎盛,偶尔关注一下天神道,也就像扶贫一样,只给面子,不给实际的好处,更不可能帮着宣传,有让天神道自生自灭的意思。
上辈子灵气重启后没几年,天神道因为法术效果好,使用起来很威风,钻研钻研也可以很深奥,所以行情越来越火爆,最后人人都知道这一种道法了。但赵奇秋上一世可并没有听过江清河的名字。
按理说,江清河这个能杀了清道夫的人,不可能是无名小卒,恐怕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上头把他直接和谐了,再难听点,几年后他活着没有,都得两说。
想到这里,赵奇秋怎么都是过来人了,突然灵机一动,看向被他扔到一边的那把霸道的辟邪利刃。
江清河现在厉害,但他资质其实平庸,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灵根觉醒,他或许就湮没于众人了。但这把刀,这刀不一样,好一点的武器总是会被人更优待一些。
很大可能,江清河最后就是因为守不住这把刀而销声匿迹。
或许是赵奇秋望着刀若有所思的时间太长,眼前一晃,一个单薄的少年背对着他从马路牙子上拔出了那把刀。
“小心。”赵奇秋一闪身出现在鲜明镜身边。
鲜明镜握着刀柄的手顷刻间嗞嗞作响,但他反而握紧了,直到把刀放在了赵奇秋手中。
“不疼吗”赵奇秋都愣了,心想这孩子对自己可真狠啊,就见鲜明镜看了他一眼道“疼。”
“那你握着干嘛”
“我想试试什么感觉。”说着,鲜明镜看向赵奇秋另一只手。
赵奇秋起初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无意识搓了搓手指,之后才恍惚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是捏住了刀刃的,顿时头顶冒出黑线,一把按住了鲜明镜的脑袋揉了揉。
大佬不愧是大佬,志向果然超前啊。
“你现在是鬼,你想空手握住这把刀,”赵奇秋道“还得过几年吧。”
鲜明镜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他的视线落在赵奇秋抓着刀柄的手上,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到像熄灭烟头的滋滋声,可眼前的青年,眉眼间依旧懒洋洋的,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你不觉得烫吗”两人往回走,这次换鲜明镜反问。
“很烫,”真烫死了好吗,没看到他当时直接把刀给扔了吗但现在不是在乎烫不烫的时候,而是一报还一报,该算算总账了。
两拨人看似脸红脖子粗的吼来吼去,其实大部分人,尤其是永深这边的人,都非常关心赵奇秋的动向,看他走了又回来,一个眼神给过来,所有人很快都安静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
总算从大脑缺氧的状态中缓过来的江清河,看着赵奇秋手中握着的刀,紧张的浑身紧绷,但不是因为赵奇秋手里有刀,而是因为赵奇秋拿的是他的刀。
江清河从青年淡淡的神色中仿佛已经猜出了什么,撑在地面的手握拳道“把把刀还我。”
野狗子一声短促的低吼,毫不客气的再一次掐住了江清河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