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走多久, 到了吗”言采两只手别在身后, 绿色的小细枝从袖子里钻出, 探头,跃跃欲试准备随时攻击的样子。
走在言采前面的是两个男仆。看走姿、吐息, 明显是练过的, 并非所谓的普通下人。这两人突然上门,还拿着江满月沾了血的衣服,说满月受伤了。
衣服是江满月的,但血不是。言采拿起衣服感觉了一下,心里一阵冷笑,敢拿他那口子来阴他。
不过, 他没有立刻揭穿,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来骗他。便装成十分担心的样子,把儿子交给江满星, 自己跟着这两人走了。
“快了,快了。就在前边儿, 马上就到了。”那男仆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为何, 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冰冷的毒蛇盯上了一样。后背发寒。
路越走越偏, 起初还在市区,渐渐就走到郊区了。
“哎呀, 这里是哪里呀路可真不好走”言采装模作样地说,慢慢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往东一直走,不就是满月今天去的那个皇家狩猎场吗
言采眯起眼睛盯着那两个男仆的脚下看, 虽然是仆人装扮,但脚下穿的靴子却远不是普通下人可以比的。
言采站住不动了。
那两人见人没跟上来,回头便忽然将手中的丸子按碎,一股浓烟覆盖,言采的眼睛里出现一瞬间的迷茫。
两人见情况正常,那迷香看来有用,确实能迷失人的心智,心下放心不少。
便道“快跟上来,马上就到了。江满月流了很多血,受伤很严重。”
“哦。”言采木木地说。又跟了上去,直到走到一个山洞前,两人才忽然停下。
“就在里面,你进去就看到了。”
“我进去就看到了”言采抬起头,天真又淳朴的脸上展露一丝微笑,看起来别提有多么良善了,跟一只无辜被捕的小白兔一模一样。
顿时两人说谎话的压力增大,脚底发麻,头顶出汗,吞了吞口水,很是勉强地点点头。这可真奇怪,明明对方都中了迷烟了啊,为什么还会让他们感觉到压力。
迷药的效果并不简单。如果不是他们事先吃过解药,这会儿早就不知四六迷迷糊糊了。
“没错,就里面了,你去看看吧。”
“好啊,那我可就进去了”言采探身走进漆黑的山洞里,袖子里绿枝条忽然一下子抽出,将两人击晕。
“切。”他拍拍手,敢骗我小小的迷药而已,以为能迷晕他他倒要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
里面黑黢黢的,若是换个人估计就看不清楚了。但言采的夜视能力很不错。这是个花岗岩洞,里面只长了些青苔杂草,洞里有水流声,猜测下面有条暗河。水从岩石缝隙渗出,滴答滴答。
言采走路没有半点儿声音,所以也没有人察觉到他已经来了。走到最深处的时候,前面出现了光。
里面有火把照明。两个人在里面说话。
“皇表哥您看我这次干得不错,能不能有赏”江满天谄媚地说。他这些天在家里拘得难受,他爹自从上次的事情,就限制他出门,天天都让他在家里好好念书。
自从知道江满月也考科举,他爹就有种疯魔了,他爹甚至不睡自己的房间,夜里还要搬到他的房间来监督。
每天不读到半夜三更,就别想睡觉。
今天能出来,还是承了四皇子的情。
“好啊,等人来了,我回头就跟江大人给你美言几句。”四皇子不屑一笑,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皇表哥,您怎么不去参加春狩大典呀,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去了,这可是在皇上面前长脸的事情。”
“得了吧。待会儿又挨骂。”夏璟脸色一变,父皇这几天看他极其不爽,还是别去他面前找骂了。况且春猎他也占不到好处,不能在父皇面前表现,不如不出现。
他的射御可并不算出色,到时候出风头的还是其他人。
大皇子人高马大能骑会打,这种场合最适合他不过。老三这滑头,最近正因为棉花一事受了重视,风头极盛。听说已经拨了他好些人,带着棉种下地去种。要是种出成果来,又是一笔大功。
至于老五年纪小,则偏受父皇宠爱。
算下来,他才是最爹不疼娘不爱的。
“何况”夏璟眸子一深,打量了江满天一眼,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何况他爹年纪老了,越发忌惮着有人想谋权篡位。
外公傅太师门生遍布朝野,父皇不心生忌惮才怪。父皇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宠爱他了。所以他这次干脆装病不去,免得在父皇面前转悠,又让他看到自己就想起母亲的母族这边。
要他说,还不如跟皇后学学。皇后的父亲成国公,虽有爵位在身,却无失职,每天在家颐养天年,反倒让父皇安心不少。
然而母妃和外公都不会舍得放弃手里的东西。
“不管了,你出去看看人来了没有”夏璟等了一会儿,催江满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