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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压根不想理睬殷浩,可殷浩拽得特别紧,他要想挣脱还得用点力气,不免推推搡搡地不雅观,他索性停下脚步,道“来劝导我的人是你,拉着我不让出门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样难道非要我说我心里不痛快,你就舒服了可我就算是说了我心里不痛快,你能帮我解决吗要是你能帮我解决,来,来,来,我说给你听听好了。”
一时间殷浩还真不太敢听要是裴宴说他想把王七保永远“留”在杭州城,他是帮忙还是不帮忙呢
殷浩嘿嘿地笑。
裴宴这次轻轻一甩就挣脱了殷浩的手,大步出了厅堂。
四管事等人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见裴宴出来,一股脑地都拥了上去。
裴宴一记刀眼。
众人又都很自觉地低头,站在了原地。
等到殷浩赶出来,只看见了满院子的“木头桩子”。
裴宴心情烦躁地去了郁棠住的院子,见到只有几个小丫鬟在那里擦着窗棂,这才想起郁棠去了杨三太太那里。可这一耽搁,却让他犹豫起来。
上次只不过是问了问顾昶是怎么认识她的,她就气得不理他,说起话来还阴阳怪气地,这次要是去问她是不是为了顾昶的事伤心感觉她会把自己给打出来。
要不,还是等一等
裴宴站在那里举棋不定。
得了信的青莲已带着几个小丫鬟走了出来。
“三老爷”她们曲膝给裴宴行礼。
裴宴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青莲几个既不敢多问,也不敢走。
大家就僵硬地站在那里。
裴宴越想越觉得自己来的有点冲动。
万一郁棠真的为这件事伤心,他这么一问,岂不是往她胸口上捅刀子
他虽然不是个体贴的人,但也不是那不知晓轻重的。
要不,这件事就当你知我知,就这么算了
裴宴又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那顾昶还没有自己对郁棠好,郁棠凭什么那么在意他
裴宴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亮。
是啊他又是哪只眼睛看到郁棠对顾昶好,在意顾昶的
完全是他在自说自话嘛
这么一想,裴宴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有点对不起郁棠他怀疑的不是郁棠和顾昶的关系,而是在怀疑郁棠的人品。
裴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暗暗庆幸还好他心不在焉,直接走到了郁棠住的地方,这要是和郁棠碰了个正着,两人之间岂不是又要起些无谓的争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半天像是掉了魂似的,就没有哪件事是做得对的。
裴宴去了郁棠屋后的小溪,坐在小溪旁的凉亭里发呆。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郁棠的呢是第一次见面时心生遗憾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还是之后的一连串偶遇
具体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好像她在他身边已经很久了。
久到他对她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对她的庇护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如果不是顾昶的出现,如果不是顾昶没能掩饰住的倾慕,他可能还发现不了自己对小丫头的在意。
但这种在意是喜欢吗这种喜欢能让他们白头偕老吗
他之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娶郁棠为妻,不就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师兄费质文的婚姻吗
裴宴的心情又开始低落起来。
他很想找费师兄说说话。
但这里离京城太远了,恐怕他就算是快马加鞭到了京城,见到费师兄早已失去诉说的欲、望了。
裴宴在凉亭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如困在牢笼里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压制不住心里的戾气,咆哮着扑出来伤人。
来找他的陶清远远地看到这一幕,顿时心惊胆战,悄声问四管事“他这个样子有多长时间了殷大人呢不是说他住在这边吗怎么也没有劝劝你们家三老爷”
裴宴是他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小的,裴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为人宽厚,乐于助人,陶家和殷家都得过他老人家的帮助,特别是陶清,如果没有当年裴老太爷暗中送来的一笔银子,他多半就带着寡母幼弟远走他乡去谋生了,也就没有了之后的陶大老爷和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