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不宜
屋子一直没有开灯, 后半夜下了场雨,气温骤降, 夏时优迷迷糊糊依稀感觉有点冷, 半梦半醒的时候才察觉身旁没有人。客厅的窗户开了些, 潮湿水汽被寒风掠带进房间,沾染上午夜花瓣的香气, 冷艳又颓靡。
宋以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已经转到指尖的那圈戒指, 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到身后夏时优的视线,宋以深没有回头, 笑:“不累了”
夏时优打了个哈欠, 抱着厚厚的毛毯走过去,没有说话。
宋以深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夏时优温凉的发顶, “冷不冷”
雨水冲刷, 阴霾褪去, 月色单薄。
月光在夏时优安静微阖的眼皮上留下浅浅一层冷银色泽,眼角因为打哈欠, 有些湿润,纤细稍弯的眼睫上也浮着淡淡水意,夏时优太困了, 没有听见。
宋以深伸指擦了擦夏时优眼睛,将人抱紧。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就像南柯在梦中,忽然某一瞬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的那种冷酷清醒。
还是有点冷。
夏时优睡不深, 抬眼瞧宋以深,“进去睡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迫切,宋以深抬起夏时优下颌,吻得有些重,“明天就去结婚好不好”
热度传递,夏时优贴得更近,“好”。
夏时优觉得好像刚说完好,天就在眼皮前亮了。
实在困,整个人像是被灌得烂醉后卸了四肢,然后又重装了好几次,怎么动都不舒服。
宋以深坚决不让他睡了,半强制地抱着人洗漱穿衣吃早点,然后将人戴好帽子,塞进车里,直接开车跑去结婚注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人越货。
夏时优在车里又睡了一觉,彻底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大厅里了。
宋以深正在办手续。
夏时优压低帽檐往四周谨慎瞧了瞧,发现今天来结婚的人出奇得少,三三两两,除了工作人员,压根没人注意他和宋以深。
宋以深走了回来,敲了下夏时优帽檐,低笑:“走吧,去签个字就好了。”
夏时优抬头望宋以深,傻愣愣:“只要签字就好了”
宋以深把人拉起来,仔细看了看夏时优脸色,昨天累惨他了,摸了摸夏时优脸,“我们是结婚,又不是离婚。”
夏时优点点头,跟着走过去,过分好奇心了:“那离婚还要做什么”
身旁人的状态太置身事外,难免不让宋以深往别处想,停下脚步凑近人,语气恐吓:“那两个字再从你嘴里出来一次,待会回去就别想好好睡觉。”
恐吓秒速奏效。
夏时优全程安静如鸡。
直到坐在车上,夏时优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发问:“为什么今天人那么少”
宋以深随意道:“日子不是很好。”
夏时优轻轻哦了声,忽然就有点心情低落,但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是那么迷信的人,想了想压低帽檐准备回笼。
宋以深见他这副藏不住心事的懒散样子,神情依旧漫不经心,语气无端有些慎重:“时优,就算诸事不宜,我今天也要和你结婚。”
车子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夏时优还是没能成功止住脸上的笑意,最后在宋以深看穿的眼神中,抬手不好意思捂住了脸。
当然,回去还是没能好好睡一场回笼觉。
宋以深的嘴,骗人的鬼。
在电梯里的时候,夏时优就感觉宋以深看他的眼神不对,楼层跳跃,累增的红色数字更像别的什么。
夏时优觉得自己已经累到几百年没有睡觉了,在走出电梯之前,以防万一,厚着脸皮为自己求饶:“你说回来就让我好好睡觉的......”
宋以深流氓挑眉,疑惑:“我说了吗”
“......”
夏时优差点哭出来,丧着脸瞅宋以深,可怜得不行。
宋以深别开目光,走出电梯,开口一派磊落坦荡:“你睡你睡。我都让你睡我家了,不就是想着换个床让你睡得更舒服”
夏时优表示严重怀疑。
换个床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宋以深笑而不语,开门后特别绅士地给人换鞋,扶着夏时优的腰,慢悠悠补充:“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
以后的很多次,夏时优都对宋以深一身力气产生了无限疑惑。宋以深一旦下定决心要对他做什么,他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跟抓鸡崽似的。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夏时优还专门去练健身,但是结果颇有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深刻意味。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后了。
很久之后,宋以深才敢在他面前再次这么理直气壮。
眼下的夏时优还没有这层未雨绸缪的防备,对宋以深也是百依百顺,生气几乎没有,就是难受了会躲,躲又躲不了,求饶宋以深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其实宋以深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夏时优就在他耳边喘,身体比他还要烫,宋以深很无耻地想,舒服都是双向的。
都是双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