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天都没有亮,晚上七点多时,蔺航之留在厅中和潘川艮聊天,试图能再获取一些多余的信息,董临海背着临时做成的猫包,撑着伞和维克多一起出了门。
猫包其实就是个拴了绳子挂在脖子上的篮子,维克多趴在篮子里,董临海还得用一只手托着篮底防止维克多的重量会让自己颈椎突出。
雨一直没有停过,地面上积攒着一层恶心的黄色尿液,而乌鸦一直在宫殿顶部盘旋,似乎永远也感觉不到疲惫,昨晚他们赶去前线时,大部分乌鸦都跟着去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又都回来了。
那些渡鸦羽翎都被淋得湿透,有两三只站在宫殿建筑的尖顶上不断发出哀泣,董临海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问“他们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
“死亡的味道吧。”
董临海“”
他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发现巨型蚯蚓引起的塌陷几乎毁掉了半个镇子,那些从地下突破镇子防线的蚯蚓似乎目的只有制造塌陷,除此之外,没带来其他任何麻烦。
绝大多数玩偶都去前线战斗了,根本没人收拾残局。
阿加莎的宫殿被和其他地方隔绝,宛若一座孤岛。
现在留在宫殿里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临海一直在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出岔子,不能让自己这边拖董征的后腿,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一股想要迫切向崔左荆证明,就算没有合适的能力,他也照样可以完美完成盒子的任务。
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潘川艮的动静,八点左右,和蔺航之说完话潘川艮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董临海穿了黑色的雨衣,故意将附近的路灯弄坏,和维克多一起躲在他房间窗户下面的灌木丛中,身影十分巧妙的和一片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维克多悠闲地窝在董临海胸前的猫篮子里,临海披着雨衣,领口间刻意弄得很严实,就算漏雨也淋不到他身上,利用猫科动物优秀的听力,他听着房间中的动静,监视潘川艮。
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就在临海靠前墙上,脸上蒙着帽子,就要睡着的时候,维克多听到了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临海。”维克多立刻一爪子拍在董临海脖子上,把他叫醒,“那人出门了。”
董临海瞬间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将维克多抱出来,维克多沿着墙根迅速跟随潘川艮的行踪,临海则跑到宫殿的另一处,敲响蔺航之房间的窗户。
他们住的地方和潘川艮的防线相隔太远,就只能用这种方法。
蔺航之一直都没有睡沉,接收到信号,搓着脸起床,披上衣帽架上的黑色雨衣,开窗翻了出去,和董临海汇合。
两人本来打算一人守半夜呢,没想到潘川艮居然行动的那么快。
两人偷偷摸摸跑到门口的位置,没能发现目标。
蔺航之“去哪儿了”
董临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清了清嗓子,深吸口气
“喵”
蔺航之“噗。”
很好,这猫很奶。
不得不说董临海学的很像,光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是人叫的。过了一会儿,宫殿侧门的位置幽幽传来维克多的声音“喵”
两人赶去侧门,果真看到了潘川艮的身影,男人也披着雨衣,正不急不忙地一级级下台阶。董临海蔺航之分别躲在两根承重柱后,借着夜色和雨幕的掩护,一路跟着他,到了宫殿的花园。
潘川艮在郁金香丛中停住脚步。
这是一片开阔地,也就导致两人只能远远地躲在一边,观察的不够清晰。
但也已经足够了。
潘川艮脱下雨衣放在一边的花坛上,黑暗中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但当那一对属于羊的后腿和羊尾从下身生长出来时,董临海和蔺航之齐齐倒吸口凉气。
他身上被坚硬的灰白色角质覆盖,额头上两只公羊圆盘状的角指着前方,盘旋的乌鸦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收敛翅膀,落在他的肩头,手臂和长满毛发的山羊身体上,仿佛被黑鸟们吞没。
“我的天啊,这什么鬼东西”蔺航之忍不住从牙缝里小声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董临海捂住自己口鼻防止呼吸声音太重引来注意,他瞪大眼睛盯着那只半人半羊的怪物,向旁边一摸,突然发现原本正趴在他身边的维克多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