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是哪位不在了”安乐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段时间她们这几个昏迷的昏迷,受伤的受伤,忙着照顾人的忙着照顾人,对外界的消息真是无暇顾及了。
“皋儿不知,皋儿只是一觉醒来,就不见了箜篌姐姐。那几日里,姐姐还常躺在床上与我说故事,后来便只是躺着不与皋儿说话了,大哥让皋儿去休息,可是等皋儿醒来,姐姐的床也是空着的了,母妃还哭着给皋儿换上了这身衣服”小男孩瘪嘴揉着眼睛呜呜哭出,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这么小的孩子,怕是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生离死别。
安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轻叹一口气,手指动了动,凑上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箜篌郡主天生体弱多病,据说时不时就犯心悸,贤王爷为她寻遍了天下名医也不得治,怕后来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皋儿,怎地肆意胡跑,让父王如此担心。”一把责备的男声缓缓响起,有几分沙哑,又有几分无力。
慕倾嫣几人闻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脸色憔悴的中年男人一身白色丧服看似十分疲惫地缓步走来,男人约莫四十几岁,面容清俊,留着两撇稳重的八字胡,脱去华丽的服饰,穿着最普通的麻衣丧服,眼眶青黑,面如死灰,安乐记得贤王爷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美大叔,可如今的他看上去仿佛只剩下苍老了。
贤王爷一步步走过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也只是过来看看你。”贤王爷目光哀伤而幽邃地盯着安乐,半晌才移开目光,沉重地开口道“篌儿的丧期未过,于情于礼本王实在是不应该登门造访,只是听闻贤侄也受了重伤,王妃担心你也所以特地打发本王前来看望看望,方才已经安将军请过罪了,还望各位小友也多多见谅。”
“王爷严重了。”在场几人连忙拱手道。
阜云的习俗,家里若是有人逝世,哪怕是逝者已经下葬,生者也必须为其穿满七七四十九天的丧服,寓意为清清白白地送逝者上路,期间其实是不宜做客的,毕竟谁都对死亡一事十分敏感,身着丧衣去他人家中做客,难免会让人觉得冒犯。
安乐皱眉嘟囔“怎么都知道我受伤啊,这个事情不是保密的吗怎么会”
贤王爷暗沉的眸光翻了翻,道“一夜之间把全城大夫都掠了来,这硕大的将军府如此不知道分寸的,如若不是你,那也会是你的婢女,绝无他人的可能。”
安乐嘴角向上抽了抽,这种夸奖真是受够了
贤王爷声音十分沉痛“本王和王妃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心里早已把你看成自家孩儿一般,所以知道消息之后十分担心,便忍不住来看看。你打小也是体弱多病,本王也时常担心你和篌儿一样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本王的这颗心终于也可以落下了。”
闻言,慕倾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王爷费心了,他日乐天的身体好些了的话,定然登门拜谢过。”听到贤王爷的话,安乐只觉一股暖流从心中淌过,忍不住动容。“箜篌郡主之事,还望王爷和王妃节哀顺变。”
“嗯,既然亲眼看到你无恙,本王也可安心回府了,最后的时间里,本王还想多陪陪篌儿”贤王爷眼睛有些湿润,深深地看了安乐一眼,便牵着麟皋告别了众人。
在路上。
“父王,皋儿想见箜篌姐姐”麟皋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一样。“父王不是说皋儿陪你来这里就可以看到姐姐的吗”
“箜篌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了,等皋儿以后长大了,老了,自然也能相见了。”
“可是皋儿不想等那么久,姐姐明明说她只是休息一下,可是皋儿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呜呜呜”
贤王爷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转首,远远望着已经离得很远的亭子“皋儿,方才那位哥哥你可喜欢”
“喜欢可是皋儿不喜欢喊她作哥哥。”麟皋抬头看着贤王爷,懵懂地说道。
贤王爷叹气“既然皋儿喜欢,那皋儿以后长大了,定也要好保护她,父王和母妃都很喜欢她。”
“皋儿知道了。”
慕倾嫣看着远去消失不见的父子二人,心中有疑惑,不禁问安乐道“为何贤王爷对你如此上心,不惜冒着忌讳,也亲自来确认你的安危。”
“我是他的钱袋啊,而且我本来就在贤王府混得很好,贤王妃疼我得紧,以为我快要死了让王爷来看看我,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安乐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地看着她。
在场的几人纷纷汗颜“你还真是八面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