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文闻言,放下碗筷,也去了窗扇旁。他个子高大,往大通河那边看,却也影影灼灼的,看不真切
“去付账。”
顾景文倒是一眼看到了张家的马车,他俊眉一皱,出了房门就往外走。
飞昂应是,跟上了顾景文。
马亮捞起了昏迷不醒的顾晗正往岸边游,顾景文也大踏步走到了。梁嚒嚒、巧珍几人原本就是顾府的丫头、婆子,他自然是认识的,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桃红哭的眼睛红肿着,看见是顾景文,立即跪下了“三爷,是少夫人是六小姐掉入河里了。”她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顾景文心里一沉,抬眼便往河里看,随即也跳入了水中,朝着马亮游过去,拱手道“多谢壮士救了我家侄女儿。顾某定当重谢。”说罢,伸手脱了自己的氅衣,兜头盖在了顾晗的身上,抱起就往岸边游。
“在下是江湖人,行最常见的拔刀相助而已。”马亮在张居龄的授意下,曾经暗中调查过顾家,知道这是顾三爷,也没有说什么,拱手回了句“举手之劳,您不用客气。”
侄女儿大了,又嫁了人,这样抱着确实不妥,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顾景文叹口气他这侄女儿身子骨一向单薄,又落了水,得赶紧去看大夫。
他回头和马亮说道“在下是大兴顾家顾景文,壮士以后若有帮助,只管上门就是此次的救命之恩。顾家满门都会谨记于心。”
“不敢当。”
顾景文吩咐飞昂“去叫咱们的马车过来,先回去锦云布桩。再安排人去南锣胡同请大夫过去。”锦云布桩是顾家的产业,是离大通河最近的地方了。此时,要是再回顾家或者张家,都凭白地耽误了侄女儿。
飞昂答应着飞奔而去。
顾景文对着马亮拱手“壮士贵姓”
“免贵姓马。”
“今儿实在是招待不周,你别见怪。”
“您忙您的救人要紧。”马亮拱手回礼。少夫人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得尽快地通知主子。
话说到这里,顾景文便不再客气,径直抱着顾晗进了自己的马车,让梁嚒嚒几人先进去伺候,他走向了李实,问道“你是张家的护卫”
李实点头,立即从马上下来“顾三爷。”他跟着张修去过顾府几次,是认得顾景文的。
“带着你的人,滚回去叫你们三少爷去锦云布桩。”顾景文骂道。侄女儿嫁给了他,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他照顾不周。
“是是是,小的遵命。”
顾晗死气沉沉的模样和二哥顾景行死在自己眼前的模样重叠了,顾景文怒不可遏的同时,又觉得力不从心。
李实驾着马车调头招呼一声兄弟们就往回跑,刚走两步,又停下了。怀里抱着个红漆印梅花的长方形妆匣,跑到顾景文的面前,说道“顾三爷,这是三少夫人的。”
顾景文接过,就往自己马车的方向去了。他挑起帘子,把妆匣给了桃红,又走去了马夫驭位处,交待“走吧。”马车里躺的是他侄女儿,他在就不合适了。
马夫应了“是”,驾着马车调转个头,向前驶去。
清风吹来,赶走了一些夏日的燥热。
柳巷胡同,满堂春的二楼雅座。
张居宁翘着二郎腿和对面的人说话“今儿这事,你办的不错。”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收着吧。”
对面的人还是衣衫褴褛的样子,脸却洗过了,干干净净,胖乎乎的,一点都不像食不裹腹的乞丐。
“大少爷,您放心。事交给奴才,保准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任谁也查不出什么”
张居宁笑了笑,摆手让他下去了,问身边的小厮树文,“你哪找来的”
“他就是乞丐,不过是个头,人送绰号黄鼠狼。就是说这人的鬼点子多。”树文笑着说“三少夫人掉水里时,奴才去看了。虽然说顾三爷把人救上来了,但是以三少夫人的身体底子,估计够呛上来的时候,人是昏迷的。”
“顾景文去了他怎么知道的”张居宁一愣。
“可能是碰巧吧。”
树文没有敢说在顾三爷之前就有一个人去救三少夫人了,大少爷不问就罢了,要是问起,就说是和顾三爷一起的。否则,大少爷那么暴躁的脾气,肯定要按办事不利的理由打他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