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伸手去开车门,发现车门被从外面锁死。
“可以把窗户降下来一点吗很闷。”
赵叔离开前把车钥匙给了他,晏安看见了。
旁边人把手机一关,脑袋靠在车枕上,闭上了眼。
晏安吐出口气,主动说“你要让我离开附中得给我理由,这我之前和你说过。”
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仿佛晏安是说给哪个幽深看不见底的窟窿。时间一长,车里越来越闷,越来越热,有恶心的汽油味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和旁边人身上压抑沉静幽暗的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
晏安极度不舒服。
“请问能把窗子打开吗”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晏安难受的感觉已经到了顶峰,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只许她进行微弱的呼吸,偏偏氧气又被压缩到只剩一点点。头晕目眩,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吐出来。
她侧身,把手伸了过去,想拿对方上衣口袋里的车钥匙。
手腕被轻松地捏住,晏安挣扎着把另外一只手伸过去,还是被捏住。在微暗光线里和头顶上方的人对视,晏安获取不到半点对方想要妥协的信息。
她拿脑袋撞向对方的肩膀,嘶声道“让我出去我快死了。”
对方藏在校服下的肩膀像是比着尺子刻出来的直角,有一个尖锐的弧度,晏安撞上去,发现疼得还是自己。
“我实在太难受了,你放过我吧我明天就从附中滚蛋,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
一只手被松开,晏安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哭了,眼泪混合着自我放弃的哀求,她说:
“求求你了。”
面前的窗户被完全打开,晏安像是一条被暴晒了几个小时的鱼,在性命垂危的最后一刻艰难够到了海岸线,把全身的意志和力气都用来进行最简单的呼吸。
车外的空气也不好,但远处路过的小女孩手上的雪糕味道还是飘了一点点过来。晏安看见自己的眼泪滴到布满灰尘的车身上,拉下一条深刻的印迹。
后脑勺扎马尾的地方插进了一只手,冰凉的手指贴到她的头皮上,当即就让她打了一哆嗦。皮筋被揭开,头发全散了下来,仿佛发缝也在极力地呼吸新鲜空气。
下巴被捏住,被迫把脑袋转了回去。下一秒,冰凉凉的柔软湿布就落在了脸上。晏安想往后躲,一动作,下巴上的手指就加重力度。再用点力肯定就会留下指痕,晏安只能妥协,被人强迫着进行毛躁地洗脸。
汗水眼泪水和灰尘都被带走,留下了晏安熟悉的香水味道。
睁眼,发现刚才给自己擦脸的果然是那条手帕。满肚子的叽里咕噜这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电话又响起,又是俞珂打来的。晏安要挂断的当下,手机被拿了过去。晏安惊恐地看着对方暗下通话键,而后冲着她笑了笑。
不可以
如果让俞珂知道她这会儿和晁朕呆一起,那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绝对不可以
“晏安你怎么还不回来你死哪去了”
俞珂炸炸惊惊的声音在劣质的听筒里炸响,晁朕避着她伸过去抢夺的手,把手机放在了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