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宋允换了一家酒店,顺便举报这家酒店出卖顾客信息。
既然原主这心痛的毛病跟宋父宋母无关, 那就一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挂念。
一连几日, 宋允都在暗中观察宋父宋母, 两个人目前还算是正常生活,不过倒是从银行支取了大量的现金。
然后,宋允接到了法院的电话,询问他的地址, 寄送传票。
宋允看到手里状告自己不孝的传票都气笑了。
法院开庭那天,宋允带了六个保镖, 浩浩荡荡, 气势汹汹。
那六个一律穿着黑色衣服, 戴着黑超墨镜, 不知道的, 还以为黑社会大佬来了呢。
按照法院传统,开庭之前先调停。
老法官看了看原告的诉求,眉头皱的紧紧的, 天底下怎么有怎么不孝的儿子
宋父宋母和宋允在长方桌子的两侧相对而坐, 宋父紧紧的握着宋母的手, 似乎想减少几分她的不安。
基层法院, 每天审理案件各种扯皮,从早上上班到晚上都处理不完,大部分的工作人员早磨没了耐性。
老法官的嗓子也早就哑了,他喝了一口胖大海泡的水, 看向宋父宋母,“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父宋母呆楞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老法官又语气不善的对宋允说道,“他们说不了,你说”
宋允淡定的道,“今年我过年回家,告诉父母我是独身主义了,宋叔叔和宋阿姨接受不了,想要逼迫我结婚生子,我拒绝了,于是宋叔叔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并且签了切结书。”
老法官放下黑色保温杯,“他说不认就不认,你是儿子,低个头认个错身体能少一块吗还切结书,你们懂不懂法啊懂不懂中国法律没断绝关系这一条”
宋父眼前一亮,“没有”
宋允对老法官的话倒是无所谓,这一条法律他是知道的,“法官先生,中国法律确实没有这一条,我请宋叔叔签切结书也不是为了证明我们断绝了关系,而是为了告诉世人,是他主动要求和我划清界限的。”
“宋叔叔,宋叔叔,连爸妈你都不会叫了吗”
老法官说完,不等宋允说话,又看向宋父宋母,“你们身为父母,脾气就不能收敛一点吗动不动就断绝关系,碰到硬茬了吧什么时候都找法院,法院是你们居委会吗知不知道现在法院资援有多紧张,每天多少人排队”
宋父宋母连连点头,“是是,法官大人,您说的对。”
老法官又看向宋允,“看你的样子也是读过书的人,跟父母斗不叫本事,有本事的人从来不和父母斗,你身为晚辈,先低个头”
“宋国强。”老法官说道,“你也和你儿子道个歉,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法官先生”宋允打断老法官的话,“从法律的角度上讲,请问我违反了哪条律法从诉讼的角度讲请问原告人的诉求是什么法院的资源有限,如果原告人的诉求并不合理也不合法,法院却接受了诉讼是不是在浪费法院的资援法院给我寄送传票,让我来这一趟的误工费和损失是不是应该要由法院承担如果法院处理不当,今天的一切我是不是可以向检察院提起举报”
此时,宋允审视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书记员。
连续三个是不是,问的老法官差点火气都上来了。
难怪宋国强一家鸡飞狗跳,感情是这么个牛脾气
回想一下家里温顺如小绵羊的儿子,老法官活脱脱把胸口的那把火压了下来。
“法院开庭之前的调解,难道不应该先问过双方是否需要调解的意愿吗”宋允似笑非笑,特别惹人嫌的穷追猛打,“我拒绝调解,现在可以直接开庭了吗还有原告人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请问法官先生,我哪里违法犯罪了华国法律是没有断绝父子关系一说,但是我就算不认我的父母至多在传统孝道上受到谴责,法律规定,成年子女对父母有赡养责任,但是宋叔叔和宋阿姨均没有满六十,尚且没有退休,不说我每个月打回家里的生活费,就是我打,目前都并不违法。”
老法官冷笑,“新修订的老年人权益保障法规定,家庭成员不得忽视、冷落老年人与老人分开居住的应当经常看望或者问候”
“那么请问,我哪里冷落和忽视老年人了过去一年我回家过两次,难道还不够吗还是法官先生现在想以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对我进行问责”
宋允冷冷的看着他,“不然,是想以老年人保障法破坏婚姻法”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且冰冷,“不说我没违法,就是我对老年人忽视了,法官先生是打算让我坐牢,还是行政拘留”
一系列问题下来,法官被掀得底裤都不剩了。
其实新修订的这条规定根本就是不可执行无法执行没有实际操作性的一条规定。
其中的界限更是难以定性,现在年轻人大多数都到外地打工了,一年就过年回来一次,如果罚了宋允,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效仿起来闹起来,他恐怕和南京彭宇案的法官并排华国法官耻辱史了。
而且宋允那边一个不好,真的告到上面去,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些,法官脸色都变了,本来他就是全凭正义感在支持宋父宋母,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是半点不敢随便开口了。
“阿允,你不要在法院里横,他们是官老爷,我们惹不起的。”宋母一脸好心的劝说道。
宋允了然一笑,温和的目光落在一旁胆战心惊的书记员身上,“书记员,手动起来啊,把这句话敲上去。”
“不准敲”法官大喝,看着宋父宋母的目光已然变质。
“法官阁下,现在还想干涉司法公正”宋允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去监察部门走一趟了。”
宋允说着真的打电话了,“喂,李律师吗你还在县监察院门口吗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没错,书记员已经全部记录,你可以进去了。”
宋允挂断电话,一副皮糙肉厚特抗造的样子,“现在要开庭吗”
“你你你”法官气的嘴哆嗦。
宋允微微一笑,“我是一个和谐社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从法院出来,宋允没先走,等着宋父宋母。
宋母和宋父相互搀扶着走下法律的阶梯,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短短时日,两个人都老了很多,宋父胡子拉碴的,往日挺立的背已经佝偻,两个人眼下都是乌青一片。
宋母看到宋允在等她,一脸欣喜急切的跑过来,“儿子,儿子”
宋允道,“以后我不会坐以待毙了。”
宋允说罢,在保镖的护送下走了,然后直接托人找了专业的私家侦探调查宋家所有的人。
人的一生,怎么可能干净
尤其是小县城,找关系,托关系几乎是工作的代名词。
很快,舅舅就被举报了,收受贿赂,金额不多,但是绝对会被开除。
舅舅低头丧气的回了家,舅妈饭还没烧好,他一巴掌就抽在她脸上,“老子在外面辛苦工作,你在家连个饭都做不好”
舅妈倒在地上,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舅舅给自己倒着酒,舅妈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开了门。
门刚刚打开一小条缝,男男女女一群人冲了进来。
那打头的一女的,黄头发,大概一米七左右,她一巴掌就抽在舅妈的脸上,“拿了我的钱你给我介绍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吃喝嫖赌,我打死你个贱人”
舅妈被打蒙了,满眼金星,旁边一女的又抓住她的头发,“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这男人对我好就行,彩礼可以不要,好哄着我扯证就怀孕了,结果呢现在倒好了,婆家嫌我是不值钱的烂货。”
“你这黑心肝的东西,为了赚那点媒金,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
几个女的围着舅妈的拳打脚踢。
那边的舅舅也不好受,唯二的两个男人抓着他揍,“收了老子二十来万,工作没给老子办成,还让老子差点坐牢,老子打死你”
黄发的女人打累了,脚踩在舅妈的肚子上,叉着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这屋子里装修的可真豪华啊,水晶吊灯,大屏风,大彩电,呵呵
她大声叫道,“姐妹们,这屋里的都是咋被骗的卖身钱买的,大家伙砸了。”
“好”
“不不能砸”舅妈趴在地上大声的哭喊,这可都是她的血汗钱啊
她拼命的抓住黄发女人的脚腕,“不能砸,不能砸”
“呸”黄发女人吐了一口唾沫到舅妈的脸上,高跟鞋鞋跟踩在她的手上,投入了轰轰雷雷的打砸队伍中。
两个男人也不甘示弱,拿着扳手开始砸墙。
许久后,警察来了,两个男人跑了,女人们倒不怕,事情往外一说,她们也是占理的
甚至连警察都同情起她们来了,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结果这个舅妈做事太不地道了,男方家只要给钱给的多就把人往天上吹,甚至哄骗人家小姑娘未婚先孕,真是太可恨了。
警察局里哭成一团,舅舅舅妈两人虽然被打了老半天,但是大家都是有分寸的,没打残没打成重伤,就是疼,鼻青脸肿,一碰就疼。
案情清楚明白,大家该赔偿赔偿,差不多六万多,大家分摊下来一个人几千,然后所有人就走了。
舅舅舅妈不服有些东西可贵了,坏了一个角就是大一万,定损居然只按打坏的哪一个角,按百分之五赔
两个人又哭又闹,可是警察局哪里是那么好闹腾的。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被赶走了。
舅妈的名声毁了,大家都怕自己女儿被坑,谁还找她说媒
本来小县城就男多女少,女孩子金贵着呢,不愁嫁,手上没女孩资料光有男孩有什么用
舅舅舅妈两个人都没了收入开始找人要钱,十多个人呢,人家一句没钱,你还等蹲人家家里不走吗
就算你蹲人家家里,十多户人家呢,东南西北都有,挨家挨户你蹲得过来吗
说白了一笔烂账。
黄发的女人撩了撩长发,给神秘人回了个消息,最后一笔款项就到账了。
没有了收入,两个人平日里就过的奢侈,存款十多万如果拿出来重新装修就没钱了。
舅舅舅妈迫于无奈又打起了宋父宋母的主意。
舅妈走进了宋家,开始哭,“大姐啊,你说我可怎么办啊那些贱货是铁了心的不肯赔钱啊,一帮子癞皮狗。”
宋父在一旁抽着烟,宋母看着舅妈哭的伤心也心软了下来,“要不,你和老弟以后到我们家吃饭。”
“光吃饭哪行啊。”舅妈哭的更厉害了,“大姐啊,你和大哥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吧宋允以前每个月也给你们打了不少钱,一年怎么说也有十多万,虽说他现在不打钱了,那这几年加起来不也有百来万吗”
舅妈一边哭一边说,“现在你弟媳我没办法做媒人,你弟弟又没了工作,你说啥也得支援支援啊,大姐啊,你想想,这些日子阿允不孝顺多难熬啊,还不是我们给你出主意跑上跑下的照顾,不说别的,上次宾馆大晚上的我男人不也二话没说的去帮你抓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