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在厕所一待就待了许久。
一是不想见到霍浔洲,这样的不想见到和以前相比, 多了一丝难为情。
二是不想去直面霍爷爷的怒火, 她刚才可是诓了霍爷爷啊, 还是让霍浔洲去面对好了。
半个小时之后,南晚觉得事情应该平静下来了。
她洗了洗手, 冰凉的水冲过手心,她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最后迈着小步子一点一点想霍爷爷病房前挪动。
她站在门口, 小心翼翼伸出头透过窗户向里看去。
很神奇的,霍爷爷和霍浔洲相处的居然还不错。
霍爷爷没有骂人,霍浔洲站在霍爷爷面前, 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南晚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心中的好奇心愈加旺盛。
于是窗户边探出了一个脑袋。
霍浔洲若有所感, 猛地回过头朝窗户边看来。
南晚陡然一惊,脚下不稳。
砰的一声, 额头撞在了玻璃上。
她捂住自己的头, 羞愧想逃。
霍浔洲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打开病房门。
“进来吧。”
她小脸红扑扑的,把捂住额头的手放下, 额头上有一块小小的红印。
“霍爷爷。”她声音带着一股子的甜糯味, 软软的。
霍爷爷正色道“晚晚,我明天就出院了。”
南晚略有些慌乱地看向霍浔洲,她没向霍爷爷保证,他明天就能出院呀。
老人家的身体是最重要了。
霍浔洲轻点了点头。
南晚这才放下心, 朝霍爷爷笑道“那我提前恭喜霍爷爷您出院啦。”
霍爷爷大概还记得刚才南晚的诓骗,现在脸色有些严肃地点了点头。
霍浔洲便说“爷爷你好好休息,我带晚晚出去。”
霍爷爷哼了一声,“快走,看着你就心烦”
霍浔洲拉着南晚的手就往外面走。
“这次要谢谢你。”他很认真在道谢。
南晚有一点拘束“没关系的。”
霍浔洲笑了笑“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们之间一向很分明的,这似乎是默认的规则。
南晚像个葛朗台一样,只要她做了什么霍浔洲要求的事,她就一定会要报酬。
但这次南晚却犹豫了,声音低低的“我不要。”
霍浔洲眼睛一亮,笑着问“怕我不答应你的要求”
她有些不高兴,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愿来看爷爷的,你不用给我什么奖励。”
霍浔洲以手抵唇,笑声压抑不住“那我欠你一个愿望。”
南晚脸很烧。
脑海中回荡着刚才霍浔洲那句话,气温仿佛都在缓缓上升,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蜜桃似的香味。
她捂住脸“你要欠就欠着吧。”
她飞快逃也似的跑开了。
霍浔洲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笑意温柔。
如果是以前的南晚会怎么做呢
她要么一直不会来,要么直接来了,图让他欠她一份人情。
从不会这样,当时拒绝了他,之后又来了。
这一份难得的真心,是她以前从不会给他的。
他好像终于接触到了南晚这个人,真实而纯粹的人。
这样的人,要他怎么舍得放开。
第二天霍爷爷按时出院。
南晚在一旁陪着,她今天也要回临湾了,这时离开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南晚把霍爷爷送上了车,霍爷爷拉着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
南晚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霍浔洲。
却发现霍浔洲面色沉沉,她更不安了,仔细想想,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呀。
霍爷爷说“晚晚,你和霍浔洲要好好的,如果他欺负你,你要告诉我。”
原来霍爷爷是担心她。
南晚心中感动,笑着说“我会的,谢谢爷爷。”
霍爷爷松开她的手,上了车。
霍浔洲看着她“到家了告诉我。”
他现在好像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男朋友了,虽然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南晚一直没有承认。
南晚点了点头,看着车子扬尘而去。
霍爷爷坐在后座上,和霍浔洲泾渭分明。
霍浔洲笑了笑“谢谢爷爷。”
霍爷爷哼了一声,难得理他。
还敢叫他爷爷
这个兔崽子真是谁够敢威胁,还把他当长辈吗
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孙子了,虽然他依然耿耿于怀霍浔洲把亲戚送进监狱一事。
但霍爷爷也知道,那是那些人本身就有错,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他这把年纪了,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
这个日子啊,不知道还能过多久。
霍爷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对不起南晚。
这个小姑娘在得知他生病住院后还来看望他,他知道孙子做的坏事,却帮不了她。
他这个孙子的性格,霍爷爷原本就了解,但未曾想过他这么偏执。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霍爷爷想,他是帮不了他们了。
年轻人的事情,他也插不进手。
随着霍爷爷的出院,南晚也回了家。
解决了一件大事,她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下。
假期在家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南文辉是最后半学期教书了。
南晚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开学之后,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海城大学里,开始有姑娘换上了美美的裙子。
初春的阳光透过树叶落下一地明明灭灭的影子。
南晚从树下走过时,身旁骑着自行车而过的学生三三两两,后座上的女生笑容明媚,发丝轻扬。
这是难得的青春啊。
南晚觉得自己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是很幸运了,这世界上哪来这么多重生之人。
她可以再来一次,弥补以前遗憾。
开学之后的一段时间很忙,眨眼便到了二月底。
南晚一直记得梁清河出车祸的时间,她虽然已经提前叮嘱过梁清河了,但依然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