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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难道文 > (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 > 45、魂魄与檀香(九)

45、魂魄与檀香(九)

“阿姐, 让我看看你的手。”

对着慕声那双润泽得近乎泛着水光的眼睛, 那可怜兮兮的神态,任谁都无法拒绝。慕瑶纤长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来, 百般不情愿地递到了弟弟手上。

慕声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那几道划痕,就要拉她到旁边坐下,“我帮姐姐上药……”

“不必了。”慕瑶哭笑不得地抽回手去, “都是皮外伤, 哪儿那么娇气。”

慕瑶穿着毫无修饰的月白上襦,芋紫色抹胸上面是漂亮的锁骨,发丝垂了一两绺下来,

满脸狼狈也依然清丽。夜风吹动她的裙角,她低着眉,眼角的泪痣娇艳动人。

只是她挂念着柳拂衣的伤,仅仅出来不到一刻钟, 就有些心神不属。

本来她有些疑惑慕声出场时那威压狠厉的气势,可是看他这副熟悉的小狗模样,就是她最了解不过的弟弟, 想想也就算了。

至于他身上那一股强烈的气息,多半是衣服上沾了太多妖物鲜血的缘故。

慕声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嘟囔道:“柳公子只顾着帝姬,顾不上姐姐, 下次我再也不离开阿姐了。”

“说什么孩子话。”慕瑶闻言只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浮现了一丝心酸,“我们受赵太妃所托,

当然要照顾好殿下的。倘若不能保护殿下,要我们这些捉妖人做什么?”

她回头看着慕声的脸,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

慕声已经高她一头,虽无血缘,却有不输于慕家人的好相貌,也有着跟她一样出类拔萃的捉妖天赋。

可是这么多年,弟弟似乎一直没有长大,还是那个守在她房间门口巴巴等她回来,一个故事便换得他笑逐颜开的少年。

如今慕家已倾,重担落在她身上,前路茫茫,慕声只依赖她,多有任性之处,不能同她分担一星半点……她心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寂寞。

女孩子在寂寞无措的时候,多半会思念起自己平素依赖的人。

她此刻尤其思念柳拂衣,想念他温热的怀抱,温柔的开解,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从前为了小事跟他赌的那些气,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个幻境正是端阳帝姬重复了多次的梦境——从新寺到旧寺的路途。星光璀璨,秋日虫鸣都与真实世界一般无二,夜风微凉,卷起衣袖和衣角,吹走人心中全部的燥热。

慕声与姐姐并肩而立,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神情,心中却犹如一团乱麻,脑中却不断想起凌妙妙嘱咐他的那句话:“与其听它瞎掰,不如去问你姐姐。”

阿姐真的会知道吗?

即使她知道,真的会告诉他所有人都尽力掩盖的真相吗?

过往数十载,从未像这段日子一样,充满了连自己也无法消除的迷茫和惶惑,如果这一切,不过是和美的假象,他伸手戳破,梦便醒了,那该怎么办?

他看着慕瑶沉默的侧脸,心里明白,她其实也有话要问他,只是她现在忧心柳拂衣,暂时顾不上他。

嘴角带上了自嘲的笑。

二人在风中站立,靠得很近,却各怀心思,触不可及。

端阳帝姬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妙妙走到哪,端阳就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到哪,盯得妙妙心头火起:“殿下,您……您老看着我做什么?”

端阳靠在树下坐着,肩上还披着柳拂衣的外袍,强行让人事不省的柳拂衣躺在她腿上,连腿被压麻了都坚持不肯动。

凌妙妙跟她周旋:“我看看柳大哥怎么样了?”

“不要。”端阳搂着柳拂衣,小脸上显出警惕的骄矜,“柳大哥喝了药刚睡下,你别打扰他了。”

妙妙同情地望着扭曲地枕在端阳腿上,还不时被她轻轻拍一拍的柳拂衣,心道,究竟是谁在打扰他?

但她没出言讽刺,只是诚恳道:“殿下,柳大哥曾经救过我——”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端阳的下巴高高扬起,带着养尊处优的女孩一贯的骄傲和不容置疑,“他还救过我三次呢。”

她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想到他为妖物所伤的当下,还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对她轻柔安抚:“殿下,不要怕。”

鼻子一酸就要哭,可是她想,不能哭,她是华国最尊贵的帝姬,天子富有四海,她便坐拥百川,现在柳大哥受伤了,以后换她保护他,她无论如何不让他再受伤,一丁点都不行。

凌妙妙见她眼中悬着泪,许久又抹了抹脸,换上坚定的神色,一时间不好打扰她的幻梦,只好朝着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反向走去。

走前充满怜悯地看了一眼有落枕嫌疑的柳拂衣的脖子,心里默默道:“对不住了柳大哥,没能救你于水火……”

青桐树皮光滑,枝繁叶茂,是秀气又漂亮的大树,凌妙妙将外裳脱下来盖在身上,分外惬意地靠在了树下。

不论长夜如何漫漫,今夜都是休息的好时机。

“打他——”

“打死他!”

街巷背处,狭窄阴暗,落叶和积水都腐烂在这里,清晨的醉汉会在这里旁若无人地小解,所有的腌臜事情,都发生在无人的街巷。

四五个小孩围了个圈,将中间一人死死按住,拳打脚踢,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如同一条濒死的鱼,拼命甩着尾巴挣扎,真让他在包围圈中打出一个缺口,连爬打滚地冲了出去。

男孩的头发齐肩,并未像其他孩子一样束发,而是任由那一头黑亮顺滑的头发披在肩上,面若浮雪,眸似辰星,乍看过去,像个有几分惊艳的漂亮女孩。

身后几人立刻撒腿追上来。

这便立刻显出了差距,原来打人的孩子们足有八/九岁了,身强体壮,被打的孩子最多七岁,身量不足,手臂也纤细,足比他们都矮一头。跑了两步,轻而易举地被追兵扑倒。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黑葡萄似的眼睛,倒映着黄昏绚丽的天际。

他开始看天边的火烧云,看得很专注。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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