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绕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 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乔念开学后, 除非她主动来找他, 不然他就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他每天呆在房间里, 实在是有些无聊，便坐在床边，看着她上学，等着她回家。
舒绕调整了一下轮椅的位子, 让乔念进去, 他垂头, 看着乔念的脚尖, 道“你来了”
那低低的话语里，藏着几分难以按捺的情绪。
“嗯。”乔念应着, 环顾着四周, 道, “你这有纸吗”
舒绕点头, 推着轮椅去床头柜里拿纸递给乔念，他问“怎么了”
乔念张开捂着伤口的另一只手, 道“我流了点血, 擦擦。”
那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面积还挺大的，舒绕看到的时候，瞳孔一瞬间紧缩了起来。
他上前抓住了乔念的手, 问“你怎么受伤的”
“还不是徐子耀那个王八蛋。”乔念说着，拿纸去按伤口，她笨手笨脚的，把自己弄到疼得直吸凉气。
舒绕从她手中接过纸，他蹙着眉，边擦，边轻轻为乔念吹着。
乔念看着他那副小心的样子，自己都有些不自在了。
却见，舒绕拿纸巾将她伤口周遭的血污擦干净后，做了个更加夸张的动作，他凑近乔念的受伤的位置，张口，去舔乔念的伤口。
那软糯湿热的触感让乔念惊得向后跳开。
“你干嘛恶心死了”乔念惊魂未定的吼道。
“治治伤”舒绕低下头，小声应答，语气里带着委屈。
“哪有这么治伤的”乔念依旧很炸毛。
“小时候我出血了，妈妈就是这么给我止血的”舒绕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泪珠子又开始往下掉了。
再次把舒绕弄哭的乔念有些无措，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舒绕，在内心挣扎了一下之后，颇有些不情不愿的伸出手，道“好了，别哭啊，我又没说不让，喏，你治。”
舒绕红着眼可怜巴巴的看了乔念一眼，那粉嫩的唇再次凑了过来。
当然，这次乔念也没让他的动作持续多久，她还是受不了，躲开了，为了不让场面陷入尴尬，乔念主动的扯起了话题。
乔念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和徐子耀打架的吗”
舒绕轻轻摇了摇头。
乔念双手抱在胸前，“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他嘴欠，他居然敢嘲笑你不对，是嘲笑我我就猜到徐子耀这个三八肯定会在我背后说我坏话的，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今天接送我上学的吴伯伯生病了，让我蹭徐子耀的车上下学，我放学的时候去找他，刚好听见他在说人坏话，终于被我抓到一次现行的了，我当时想也没想，就冲进去跟他打架。”
乔念说着，还去从口袋里掏“证物”，也就是被她扯掉的徐子耀的头发。
但随即，她又瘪了瘪嘴，道“只是我实在是没想到，徐子耀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他推了我一把，害我撞倒了别人的课桌，我的手就被刮伤了。”
乔念一口一个徐子耀，让舒绕的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他开口，转移话题道“弄倒了别人的课桌，会挨老师骂吗”
乔念道“当然会啊，但是问题不大，我都习惯了，徐子耀更是不怕，他三天两头被老师打手心，挨骂对他来说都是轻的了。”
舒绕微微睁了睁眼睛，瑟缩了一下，他道“老师居然还会打人吗”
乔念点头，苦着脸道，“对啊，特别是我班的班主任，可喜欢打人了，迟到要挨打，没写作业要挨打，午饭没吃完也要挨打，我就经常挨揍，超级疼，偏偏我妈还老是对老师说些让老师多打点，打重些的话。”
说着，乔念又笑了起来，她道“不过徐子耀比我更惨，我跟你说啊，徐子耀他”
舒绕拉了拉乔念的手，打断了乔念的话。
“我不怕疼。”舒绕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乔念，满眸真诚。
“嗯”乔念反问，没明白舒绕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舒绕道“我妈妈打断我腿的时候，我都没有哭的，下次你们老师要还是打你，我替你。”
乔念顿住。
她穿梭了这么多任务世界，很少因为里面的任务对象做到真正的情绪波动，可这刻，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轻描淡写的说出那件听起来就很残忍的事时，她是真的惊到了。
她艰难的扯起一个笑容，道“老师也不会这么打人呀，其实没有多疼的，是我说谎了”
舒绕的眸光暗了暗，他对她来说，好像毫无用处。
他低下头，低低道“是吗，我不知道。”
乔念有些小心的问“那个，你妈为什么要那么打你”
舒绕轻轻摇头，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膝盖，他道“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乔念，问“我妈妈说我，是私生子私生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眸中的神色带着茫然和无助。
乔念回想起今天在班上听到的关于私生子的解释，眼睛不自觉躲闪对舒绕躲闪，她道“我我也不知道，那个”
“那个你怎么会认为老师打学生会打得那么严重是你以前的老师都不打人的吗还是你们老师打你们都打得很严重”乔念开始转移话题。
“我”舒绕似乎有些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他低下头，道“我没有过念过书。”
“啊”乔念有些难以置信，她道，“从来没有过吗”
舒绕轻轻点头。
有个那样的妈妈，的确是不大可能送舒绕他去念书的，而且舒绕虽然现在来了徐家，可徐家好像也没有要送舒绕去念书的意思。
乔念问“那你认识字吗”
舒绕声音更低了，他道“只认识几个。”
乔念蹙眉，抿了抿嘴。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那你会写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