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叹了口气道:“如果房玄龄都劝不动陛下,谁去也没有用,除非陈大将军在此!”
当然,魏征的话其实是言不由衷。
他与房玄龄事先通过气,坚决不能同意李建成挂帅出征。
李建成与李世民一样,都是文武双全。事实上,李建成用兵与其人一样,极为内敛,看似温吞吞的,不似李世民疾如风快如火,而且李世民非常喜欢行险。别看李建成用兵的时候,温吞吞的,这才最要命。
浅水塬之战时候,李世民初战小胜。
李建成却从中抓住战机,利用西秦内部失和,离间其君臣,扩大西秦内部的矛盾,这样以来,薛仁杲只得投降。河北之战正是如此,别看窦建德压着李建成打,可是李建成却派出魏征,内联河北世族、山东世族,许以重利,直接让河北三十九州县,全部倒戈。
成为孤家寡人的窦建德不得不降。
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历史上,李建成负责北方防御,东突厥不能寸进。相反,李世民刚刚夺回,颉利可汗就率领二十万兵马,直逼长安城下。
御书房内,房玄龄束着手,斜视那张屏风,一副品鉴名作中的认真样子。
李建成好无奈的摇头叹息,哭丧随着脸问房玄龄道:“房玄龄,难道我在兵事上,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房玄龄依旧看着屏风,淡淡的道:“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这屏风,我看也就一般嘛!”
李建成几乎是哆嗦着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房玄龄又往屏风近前凑了凑,看得更加认真似的道:“李靖挂帅,由陛下授予他白旌黄钺,委任他统领大军;然则,陛下为帅,又由谁,来授予陛下白旌黄钺又由谁,来拜陛下为元帅”
房玄龄猛地转头,盯着李建成,一派询问的表情道:“难道,要把太上皇从甘露殿中,再请出来吗”
房玄龄一摊手,装着无辜的道:“若是如此,臣无话可说。”
李建成张口结舌,气得颓然坐在地上。
李建成不甘心的问道:“平心而论,挂帅北征,究竟是朕更强一些,还是李靖更强一些”
房玄龄笑道:“陛下问这个问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建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房玄龄道:“如果说,陛下认为,自己在军事上更强一些,就要自己挂帅亲征的话,那么,陛下就应该把北征兵马大元帅的之职,让给陈应!”
李建成哑口无言。
房玄龄道:“陛下比陈应更强”
李建成点点头道:“强……强那么一点点吧!”
房玄龄道:“以东宫右卫率,区区四府四千八百兵将,陛下能打败突厥始毕可汗麾下十数万精锐吗”
李建成哑口无言。
房玄龄又道:“陛下以三万兵马,能打赢西突厥统叶护可汗麾下二十万兵马吗”
李建成点点头道:“朕不能!”
房玄龄道:“陛下为何不委任陈应为帅”
不等李建成说完,房玄龄又接着道:“在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是谁适合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臣,自认为在治国上,比陛下要强一些,陛下这个皇帝,可否换臣下来当”
李建成不屑的撇嘴道:“朕让给你,你敢做吗”
房玄龄道:“你敢给,我就敢做。”
李建成气结。
房玄龄忍住笑,紧绷着脸色道:“或为天子,或为上将,陛下只能选其一,陛下若为天子,请坐镇京师,命李靖北征;陛下若为上将,请还大宝于太上皇!”。
李建成盯着房玄龄看了半晌,恶狠狠说道:“朕不还!”
……
统万城,寒风凛冽。
陈应不顾寒风,执意站在城关上北望。
陈应其实在想,他会等到什么
十二道金牌
还是一道圣旨
然而,朝廷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到来。
就在陈应感觉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突然一队骑兵冒着寒自北向南而来。
距离太远,陈应也看不真切。
时间不长,马蹄声越来越近。
陈应转而循声望去,只见阿史那思摩,率领一队突厥骑兵,缓缓而来。
这是陈应在成为灵州总管的时候,组建的灵武军。
以突厥降兵为主,不过,自郁射设叛变以后,这支军队一直由化名陈通的单雄信暗中掌握着。
看着阿史那思摩变成了须眉皆白,陈应问道:“进去暖和暖和!”
说着,陈应走到城墙上的敌楼内。
统万城在这一段时间内,作为大唐北方的屏障之一,承担着北部屏障。为了减轻将士们戍卫之苦,陈应命工匠改造统万城,特别是敌楼。
全部在里面砌上火墙,营房里砌上火炕。
进入敌楼内,里面温度超过二十五度,丝毫不感觉寒冷。
陈应让人给阿史那思摩等一队士兵端来火盆,让他们烤火。
阿史那思摩一边脱下下靴子,大火放在火盆上烤着。
一股堪比生化武器级别的臭味弥漫开来,陈应赶紧走到门口通风的位置上。
阿史那思摩不好意思的道:“大将军,颉利率领突厥人南下了!”
“什么”陈应惊讶的问道:“在这个时候南下,他颉利嫌命长了”
“情况是没错的!”阿史那思摩道:“据说北边遭遇了罕见的白灾,不南迁,东突厥都会被冻死,据可靠消息,颉利率领三十五万人马,南迁至定襄!”
“定襄”
陈应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李靖三千骑兵夜袭定襄,苏定方二百骑兵冲击颉利牙帐……”
历史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了。
阿史那思摩接着道:“从漠北迁徙而来,突厥五六十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三十五万人左右,其他人都死在了迁徙的路上,此时突厥人早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陈应心中一动。
统万城距离定襄只有一千余里。
按照陈应麾下部曲的速度,完全有可能在三天三夜之内,赶到定襄。
陈应转而望着长安方向,他本来就不想抢下李靖的风头,想成全李靖的威名,把北征大元帅之位让给他了。
可是眼下颉利从遥远的漠北,一路颠沛流离。
不仅士气低落,人困马乏。而且疲惫不堪,十成的战斗力,恐怕发挥不出三成。
只要奇兵出现在定襄城下,弄不好东突厥会集体放羊。
陈应喃喃的道:“李靖李大将军,陈某只好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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