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回京,作为弟弟的皇帝亲自设家宴为她接风洗尘以示皇恩。
皇帝对瑶华举了举杯, 说:“皇姐, 你这一年在外朕甚为挂念。往日去信与你, 你皆推脱道江南风景甚好绊住了脚,这三封信去才把你给唤回来啊。来,这杯酒,你可不得不喝。”
瑶华展眉一笑,举杯饮尽, 问:“一年未见, 陛下身体可好”
皇帝点头, “劳皇姐挂念,朕还未及冠,身子年轻,并未有何病痛。”
瑶华说:“正是因为陛下身子年轻,这才要注重养生。”
皇帝放下酒杯,说:“皇姐说的是。”
瑶华往皇帝身边一看,像是才发现凤座上没人一样, 惊讶地问:“怎么今日不见皇后。”
皇帝端起酒杯放在嘴边掩饰情绪, 说:“前几日露重,皇后受了些风寒, 这几日身子还不见好, 不能来为皇姐洗尘,朕代皇后向皇姐告罪。”
瑶华说:“不敢不敢,皇后身子不便理应休息才是。”
皇帝笑了笑, 甩了一下袖摆,手搭在膝上,神情带着与瑶华如出一辙的倨傲,说:“皇后身子一向很好,皇姐不用挂心。”
“皇后一国之母,本宫关心她是应该的。”
瑶华看了一眼青雀,青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就悄然退了下去。
瑶华眼睛又在宴会每个人脸上不着痕迹地溜了一圈,最后在皇帝身旁的华丽宫装的女子身上停下。
杨玉贞感觉到一道刺人的视线,可一抬头又没见有人在看自己。
杨玉贞看了一眼席上悠闲闲地饮酒的长公主,虽上一世她还在后院争宠时就早有耳闻这一位的事迹,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见着真人。
只见她脊背笔直,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都带着不容分说的霸气与自信,那身华美的红色宫装不像是装饰她,更像是一个陪衬。
杨玉贞垂下眸,隐去瞧见眼底的忿恨,又柔弱无骨地替皇帝手边的酒杯填满。
皇帝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一点怜惜,“谢谢爱妃。”
杨玉贞弱柳迎风地浅笑,眼睛轻轻向瑶华座位上一掠。
皇帝心领神会,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一双柔荑。
皇帝对瑶华说:“对了,朕听说昨日皇姐在城中见着一位男子,甚为满意。不知是哪位能让皇姐看上眼,那人婚配否”
话音未落,满室皆静。
因为设的是家宴,请的俱是宗室,而在座的宗室少说也有五十人。
原主之前为了提防着宗室生出大逆不道之心,没少得罪宗室。她已经猜到这些人出去后将怎么编排她,什么生性淫荡,水性杨花都是轻的。看来,她这个皇帝弟弟是真不把她的名声当回事啊。
瑶华手紧紧地捏着酒杯。
青雀被她安排出去调查事情了,这种事就轮到了她另一个大宫女,杜鹃。
杜鹃没有青雀稳重,话中还带着点犀利与说不来的刺,“禀告陛下,我家殿下在马车窗户边确实看见了一个男子,殿下见他生的面熟就问了奴婢们几句。不知陛下是从哪位嘴里听说我家殿下对该男子甚为满意,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舒心地做了一年的九五之尊,还是第一次遇见敢落他脸面的人。
皇帝眯了眯眼,暗恨这奴才也敢跟他叫板,说:“朕不过是问了一句皇姐喜欢不喜欢,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朕污蔑皇姐的清白”
杜鹃跪下,前半身匍匐在地,有种皇帝不给做主就不起来的架势,“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长公主叫冤。长公主昨日才到达京城,怎么今天陛下就知道殿下昨日在街上见过男子了呢这明显就是故意监视着公主的一举一动”
杜鹃伏在地上,声音砸在地上铿锵有力,“请陛下明鉴,奴婢并没有冒犯圣上之意,只是斗胆求陛下还殿下一个清白。殿下只是多看了男子一眼,就这么编排,这是何等居心这是要置殿下于何地”
瑶华见差不多了,及时拦住在冒火边缘的皇帝,“还请陛下恕罪,是臣的宫女言之有失。”
瑶华开口求情,到底是把自己带大的皇姐,皇帝不能不给面子。
“下不为例。”皇帝咬着牙说。
瑶华把跪恩的杜鹃叫回来,这才讪笑对皇帝说:“刚才本宫的宫女所言虽有偏颇,但却不是空穴来风。本宫也不知为何本宫就在街上看了一眼男子,到了人别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儿。不知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皇帝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心里把给误情报的钉子骂了一百遍。
杨玉贞见皇帝神色有异,怕那个长公主看出来,轻轻地碰了一下皇帝的手,提醒不要在她面前露馅。
皇帝整理好脸色,假作沉吟状,“皇姐问朕,朕也不清楚,朕也是听下面的人传上来的。朕从未见过皇姐对男人有意,事关皇姐,难免就冲动了一些,这才想着亲口向皇姐求证。”
瑶华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奇怪原主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栽在了这两人手里,难道,原主是被亲情蒙蔽住了脑子
心里活动丰富,瑶华面上不显,只笑着说:“劳烦陛下挂心,本宫只是见那人长得好看就多看了一眼。”
“哦”皇帝兴致上来了,“皇姐一直清心寡欲,那人到底是何种风姿,能让皇姐想看一二。”
瑶华像是有些为难。
皇帝:“皇姐,在座的皆是一家人,难道皇姐不想与朕这个做皇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