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错了”
车中的年轻男子微微睁大眼, 十分诧异。
石韵追了半天的人最后竟然追丢,十分火大, 越发觉得遮在脸上的面纱很是闷气,就干脆一把扯下来, 给自己扇扇风。
然后解释道,“我们也是被强盗抢劫的路人, 有个络腮胡抢了我们货物中最贵重的一包人参,我在追他。”
说着又有点气愤,“这人实在是狡猾, 我明明看到他躲到了这辆车上,怎么又不见了。”
说话间觉得车子猛然一晃,是拉车的马不老实,又在试试探探地想小跑起来,估计是刚才受到了点惊吓,虽然还没有到发狂乱跑的程度, 但也开始有些不听话了。
石韵忙回身去拉住了马缰,不敢让它急停,就控着缰绳,让它慢慢停下来, 百忙中还抽空回头又问了一句, “你有看到我说的那个匪徒吗那人长了一脸络腮胡子,很好认的。”
问过之后,半天不听有人回答,又再回头, 却见马车里那人脸色十分古怪,正愣愣盯着她看。
系统叹气,“唉,你不要随便摘面纱啊”
石韵问道,“怎么了”
系统,“从天而降一个美女,这不是故意刺激人家吗,谁碰到了这种事都得傻一会儿。你下回干脆把面纱别在头发上吧,这样不容易拿下来,你就不会随手乱摘了。”
石韵不干,“不要,那个面纱闷死人。”
她觉得传说中的蒙面大盗九成是杜撰的,或者是人家有什么换气的特殊技巧,否则打打杀杀的时候脸上蒙块布,那就跟跑步的时候戴了个大口罩一样,都会喘不上气来,简直能闷死个人
这时后面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不止一匹马。
石韵怕又有匪徒追来,忙探头去看。
只见后面有五六骑马正尘土飞扬的朝这边飞驰而来,不过她眼力好,能看清马上骑着的几人都利落干练,穿戴得干干净净,十分整齐精干,一看就不是土匪们脏且邋遢,不修边幅的风格。
估计是车中这位病美男的同伴,就让马车停在原地等着。
那几人催马跑得飞快,转瞬即到,当先两个一左一右包抄上来,一人喊道,“主主子,你没事吧”
另一个则用一把寒光闪闪的兵刃指着石韵喝道,“你是什么人肝胆劫持我们主子的马车,不要命了”
石韵没把他的兵刃放在眼里,干脆把车帷整个掀起来,让他们看到车中那个人一点事都没有,解释道,“我没有想劫持你们的马车,误会了。”
车里那人这个时候大概过了最初的那股震惊劲儿,终于又能开口说话了。
先对左边那个问他有事没事的人说道,“延庆,我没事。”又对右边那个说道,“睿明,这位小姐也是过路的商旅,刚才追一个匪徒,误追到了我的车上。”
那两人已经看清了石韵的样貌,一起露出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在这里忽然见到个美人就够让人吃惊的了,这美人还不是一般的美,是真的美
长眉凤目,琼鼻檀唇,脸颊白皙无暇得好似羊脂白玉一般,眼尾处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嫣红,动人心扉。
不但真的美,眉宇间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猛然一见竟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压迫感。
石韵压根没意识自己会给人压迫感,她现在因为太过厉害,所以在不经意间总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些强者的姿态。
因为强所以能够无所畏惧,因为强所以能够睥睨世人。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系统倒是发现了些端倪,提醒道,“别一脸冷傲地看人,怪不礼貌的。”
石韵奇道,“我有吗”
随即发现自己看人的神气好像是有点俯视的意味,忙端正了姿态,抿抿唇,对两人挤出一个还算客气的微笑。
这下那两人不再觉得眼前的美人有压迫感了,转而都脸红起来。
这回的的确确是被美人的笑容晃花了眼。
直到车中的病美男又咳嗽了一声,那两人才回过神来,又十分同步的一起在脸上闪过赧然之色。
他们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禁宫大内也经常出入的,什么没见过,竟在这荒郊野外对着个女子失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叫延庆的那个忙清清嗓子,先恭请车上那人下来歇息,“王主子,陈三已经带着咱们的人把那帮恶匪打跑了,正在收拾车上被撞翻下来的箱笼物件,你不如下车来,在路边舒展一下筋骨,等会儿他们就能赶上来。”
说着从石韵身边,也就是车夫的座位旁抽出一张脚凳放在地上,再伸出手来,那病美男便搭了一把,踩着脚凳下了车。
石韵在人家拿脚凳时便轻轻一纵身,跳了下去,等病美男下来后就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刚才因为急着抓人,所以误拦了你的马车,还请不要见怪。”
转头向来路看去,提醒道,“你的车夫应该还在路边躺着,派个人去找找他。”
她刚才因为认定车夫也是抢匪一伙,所以踢得有点重,那人估计一时半会儿自己爬不起来。
病美男气度十分雍容,下车来一看,竟也长得长身玉立,除了脸上有些病态外,挑不出其它毛病。
听石韵又再向他道歉便微笑道,“刚才局势那般混乱,小姐急于追人,忙乱中会出些差错也是难免。”
他的手下说是请他下马车来略站一站,舒展一下筋骨,但后面追上来的几人仍然不知从哪里变了张红木雕花的凳子出来,端端正正摆放在路边,请他坐下休息。
他显然对石韵很有兴趣,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坐下后又问道,“小姐是哪里人家中做的什么生意这趟是随你父兄出门他们人呢怎么也不看护好你这个方向是进京的,你父兄这是运送货物进京你跟着进京又是要做什么走亲还是有其它事”
他毫不客气,一连串的盘问,且刨根问底,直截了当,好似他问了对方就必须回答一样,神态自若地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之气。
石韵在心里对系统抱怨,“你刚才还说我态度冷傲,没礼貌,你看看他这是把我当他们家的下人在盘问吗”
系统却很兴奋,“我扫描到他衣服下面挂了一方玉雕的小印,龟纽包金,刻了四个阳文大篆渝王之宝,嘿嘿,这当然不是正经的亲王宝印了,但敢把小印雕成这个样子,还正大光明地挂在身上,他肯定就是当今皇帝的同母弟弟渝亲王。”
然后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这才对嘛。”
石韵不解,“什么叫这才对嘛”又警惕问道,“还有,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系统兴高采烈,“我最近看了几本书,都是封建帝制的世界背景,里面的王爷都是标配,必须出现的。”
石韵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你都看什么书了”
系统答道,“好几本,都挺有意思的,比如我给王爷当女婿冷妃冷情穿花拂柳还有我的精明王妃,最后这本最好看。”
石韵嘴角抽抽,觉得光听名字的话,只有一本稍正经些,严肃批评道,“不务正业”
系统不服气,立刻反过来揭露她,“你不也一样,上个月非让我一个霸道男主系列,这个月又要了好几本腻腻歪歪的。”
石韵强行辩解,“什么腻腻歪歪,是古风甜宠系列,我这不是不务正业,是想借鉴一下,看看里面写的那些古代风俗习惯。”
主要是住在尼姑庵里实在没什么娱乐,她曾经让百草去京城里给她买回来一大摞话本。
然而不是什么忠烈传英烈传,就是书生遇狐仙类的话本,再还有两本小黄书。
忠烈传她不爱看,小黄书写得太露骨也没什么意思,剩下的书生遇狐仙类也挺让人无语的。
每本都是一个穷困羸弱的书生,偶遇一个慧眼识书生的山精树怪,成就一段精怪单方面付出的凄美爱情故事。
你说穷困就算了,这些书生还个个都必须体弱是个什么心态
所以石韵也不爱看。
想到这里,石韵不禁抬眼去看了看面前的病美男渝王,又想起了她自己的体弱弟弟顾明仁。
差点要以为这个时代的男人就是以体弱为主流的了。
好在渝王身边的延庆和睿明两人见她半天不答王爷的问话,就出声提醒,“这位小姐,我们主子问你话呢”
石韵的目光顺势转到了他们身上,发现两人都穿着利落的束腰曳撒,身形挺拔,英气勃勃,是个正常年轻男子该有的样子,这才打住了不着边际的猜想。
淡淡看了两人一眼,“不好意思,我还要去追抢了我们货物的匪人,没工夫多耽搁,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延庆忙叫住她,“小姐,请稍等”
石韵站住回头,“还有事”
延衷有些担心地去看渝王,这女子说是过路的商旅,那定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子,美则美矣,却身份低微,竟然也敢无视王爷的问话,只怕王爷会不悦。
好在渝王对美人比较有耐心,虽然被个商户女漫不经心地对待了也没生气,只是对睿明道,“你派人过去看看陈三那边的情况,让他顺便把这位小姐的同伴一起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