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早上,带土没等来琳,反而等来了一只胖得都快飞不起来了的鸽子。那只鸽子飞得颤颤巍巍的、十分艰辛,直到它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带土才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忍者用的信鸽
……堂堂信鸽完全被养成了肉鸽啊。
这时,带土突然想起,上一次,琳好像和他说过鸽子肉还挺好吃的。无论怎么想,这这话都证明了,琳已经对她家里可怜的信鸽下过手了。
大概是感受到带土目光中的怜悯意味,那鸽子抖了抖翅膀,像是在催促带土赶紧把系在它脚上的纸条拿下来。
带土这时也想起了正事,一整面色,将纸条拿了下来,认真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寥寥数语当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琳的抱怨,只有最后百分之二十简要提到了有关朔茂老师的事情。带土现在完全了解为什么琳没有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昨天扭伤了脚被她奶奶发现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放她出门――对朔茂老师的事情却仍是一知半解。
――什么叫做“拯救了同伴导致任务失败,所以现在声名狼藉”
(二)
带土在旗木家的门口站了很久。
不知为何,他不敢按响门铃。思忖良久之后,他选择了翻墙――和他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的方式。
他已经和那时不一样了。他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围墙,平平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再没有第一次那狼狈的模样了。
仔细一想,自他成为旗木家的常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
带土感叹了一句,然后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往房子的方向走去。然而,他的一只脚刚踩在木地板上,拉门就被用力地拉开了。
他一愣,下意识地挤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爽朗笑脸,摸着后脑笑嘻嘻道:“是我,抱歉啦老师――”
好不容易看清朔茂此刻的模样时,他的话语被梗在喉咙里,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带土何曾见过他朔茂老师如此落魄憔悴的样子。他印象中的朔茂老师从来都是温和耐心却也不乏锋芒的,而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木叶白牙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物。而此刻,面前这个被称为木叶白牙的男人,下巴冒出了很多胡茬、身上还带着酒气,活脱脱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
更让带土感到震惊的是,朔茂老师眼中的光芒……不见了。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朔茂花了几秒钟才认出眼前站着的带土。他笑了笑,温声道:“是带土啊,你怎么过来了。”
朔茂转身领他进去,带土下意识地把门留了条缝,让外面的阳光能照进这阴沉的房间。
带土在他对面坐下,却不敢抬头看他,生怕看到他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耀眼的阳光分明照亮了大半个房间,带土却仍然觉得压抑,以及难过。
“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旗木朔茂坐在矮桌旁边,一边问一边帮带土倒了杯茶,“现在不是应该在忍者学校上课吗”
带土有些局促地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这茶也不知放了多久,早已冷了,而且又苦又涩。他偷偷看了一眼朔茂,却发现他双目无神地灌着茶水,似是全然没有意识到这茶有哪里不对。
带土放下了手中的茶,趁着朔茂老师走神的时候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别的先不说,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而卡卡西的性格那么别扭,再联系一下他最近的态度,估计心里也有倒坎,暂时没法和朔茂老师坐下来好好谈。也就是说,就要由他来接受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了。
短短几息之内,带土已经把“开导朔茂老师”变成了他的事情,也不曾考虑过堂堂木叶白牙是不是需要他的安慰。
“老师,您没事吧……”
朔茂回过神来,“怎么,连你也知道了难道是卡卡西说的吗”顿了顿,他自嘲般一笑,说:“不可能吧,那孩子可不会随便提起这件事情。”
“卡卡西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是我和琳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找别人打听出来的。”虽然调查都是琳做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能让卡卡西骄傲的父亲了。”
带土一愣。
“说不定,我的名声会成为他的耻辱,拖累他未来的道路。”
带土抬头去看朔茂老师的侧脸,发现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并不是在自嘲或是自我贬低,而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觉得。
他大脑一热,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大吼:“您才不会成为卡卡西的耻辱,您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耻辱!”
朔茂似是没想到带土会这么激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连您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带土小声地问。
朔茂沉默了几秒,就事论事地说道:“他们没有说错,这个任务失败了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因为我的错误选择,会有更多木叶的忍者死于战场之中。而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同伴。听了这些,你仍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吗”他的语气说得上温和,内容却有些咄咄逼人。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像仍然怀抱美好信念的小鬼问这样尖刻的问题。
“大人说的那些利益得失那种东西我不管,您可以说我任性,但是我绝不能坐视同伴死在我的眼前。或许在大人的眼中,不完成任务的人是人渣,但是对我来说,不珍惜同伴性命的人连人渣都不如!我成为忍者是为了变强,变强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同伴,如果我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我眼前,那我还当什么忍者”
朔茂有些恍惚。
大人总将这些话评价为意气用事或是天真幼稚,有的时候他却觉得,那是因为大人已经没办法再说出这样的话,才必须装出不屑一顾的嗤笑模样。
“即便您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我也不会承认的。难道您希望看到,卡卡西有朝一日为了任务放弃我或者琳的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