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阎话少,路上还是护士小朱和陆则解释具体情况。
小朱简明扼要地说“煤矿瓦斯爆炸, 伤了很多人, 重症患者就有将近四十个,就近的医院条件不好, 这次急救指挥组决定分流治疗, 其中十二个能够承受转运的患者紧急转移到我们医院来。我们院里已经成立紧急应急医疗小组, 阎医生今天手术安排不多,也被临时抽调过去了。”
陆则礼貌地说“谢谢。”
这种紧急情况上面一向非常重视, 老阎带着陆则加入医疗小组时市里的领导也过来了。
这位领导显然被这天降灾祸弄得十分着急, 简单地交代几句就把指挥权交给这次的医疗小组组长,让他们抓紧时间做好接收这批烧伤患者的准备, 务必在患者转运过来的第一时间为患者展开治疗。
联络小组在和转运组那边接洽、及时了解伤患情况,护理小组在进行应急准备,烧伤科的医师们也全都赶了回来。
由于重症烧伤患者不宜转运,烧伤科那边已经有几位专家紧急出发去临近爆炸地点的医院进行会诊, 留守的是烧伤科副主任, 不仅头发半秃, 眉毛都有点稀疏。
常年和烧伤患者打交道,副主任也算见惯了各种天灾造成的烧伤。
听说这次煤矿事故这么严重, 虽然副主任心里也叹息不已, 但还是打起精神插科打诨几句调节气氛, 才把工作都安排下去。
等自己科的人都安排完了,副主任才和老阎闲聊起来“说起来,好久没和老阎你合作了。好端端地, 也不知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一桩大事。”
瞧这时间明显才刚过了上班点不久,伤的可大多是煤矿工人,要是伤势太严重,他们以后不知该养家糊口。再想想还有那么多连转运都承受不了的重症患者,那就更惨了,能不能把命保住都不一定。
老阎一板一眼地说“事故原因不归我们管,有关部门自然会去调查。”
副主任被老阎噎了一下,没再多说,又把目光转向陆则,当面挖老阎墙脚“小陆啊,毕业后考虑一下我们烧伤科怎么样?我们省院的烧伤科,在国内也是排得上号的。”
陆则以前就精力旺盛,除了跟老阎之外也曾跑烧伤科见习。那时他虽然只是个见习生,对病情的判断却非常准确,提出的治疗方案操作性也强,和副主任有过几次连夜反复抢救重症烧伤病人的交情。
对这个任劳任怨、踏实肯干的小伙子,副主任是很欣赏的。
陆则说“心胸外科挺好。”陆则现在还没当过一次心外主刀,作为一个万事都很有计划性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的心外计划付诸东流。
副主任一脸遗憾地继续找其他人聊。
很快地,烧伤病人在转移小组的陪护下转运到省院,其中有几个已经进行了气管预防性切开,需要紧急会诊。
整个烧伤科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陆则这个实习医生依然是个打杂的,乖乖巧巧跟在老阎身边积极参与施救。
烧伤患者除了皮肤表面烧伤之外,往往还会伴随着吸入性损伤,有时候吸入性损伤可能更为致命。
陆则看到这批烧伤患者的惨况,心里也替他们难受,能转运过来的伤患尚且如此,不知那些只能就近接受治疗的烧伤患者情况得有多严重。
陆则打起精神跟着老阎对路上出现心肺功能问题的烧伤患者进行会诊。
由于情况严重的患者可能需要反复施救,这一忙就忙到下午。
这次转移到省院的患者里面唯一一个女孩子,是煤矿的财务,她也是倒霉,早上上班后被领导喊去确认一些数据,结果被这次煤矿事故波及,她受困时吸入了不少煤矿爆炸燃烧时的有害气体,身上也有不少部位被烧伤。
陆则跟着老阎忙活完他们能做的事后,还被烧伤科副主任拉着来一起讨论患者的烧伤整形方案。
只要患者脱离了生命危险,烧伤科就需要考虑患者治疗后对日常生活的影响。
真要是糙汉子也就算了,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遭遇这样的事,不得不慎重考对待,选择适合的治疗方案,让这次烧伤对外观的损伤降到最低。
在这一点上,副主任没有遇到过比陆则更擅长的人。
陆则早些年就学过绘画,也学过如何用纹身掩盖胎记或伤疤,对于伤处的处理有着天生的敏感,哪怕疤痕没办法彻底去掉,他也能想办法由丑变美,让患者能够积极自信地面对以后的人生。
烧伤科好技术的医生不少,只要讨论出适合的方案,他们实施起来并不困难。
对于这种动辄想挖走陆则的人,老阎早已习惯了,大方地放陆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