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再次沉默了几秒钟,这次他的吼声比上次还要大了。
“结城纽绪!!!”
“嗯,我在,别喊,吵得我耳朵疼。”我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盯着来电显示的“爆豪胜己”四个字出神,“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跑来给我打电话,精力这么旺盛啊”
“老子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啊!”
你睡不睡觉当然不关我事,但是你不睡觉还给我打电话就关我的事了好不好……
我痛苦地翻了个身,从躺着改为趴着,房顶的瓦片儿硌得我的胸口有点疼。
“喂,爆豪,”我用空出来的左手将瓦片掀起来又放下去,瓦片与瓦片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我觉得有些许安心,“今天突然有人跟我说,我不是杀了我亲生父母的人。”
其实我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甚至连母亲都没有说。
可不知为何,我觉得爆豪知道了也没关系。或者说,我有点期待着他的反应。
“……那不是很好吗”
少年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就像那天晚上在潮爆牛王的事务所的训练室聊天一样。
“一点都不好啊,”我苦笑两声,“我做了十几年的杀人犯,现在告诉我说,你没有杀人,凶手另有其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甚至连自己到底该不该去恨那个凶手都不知道。”
all for one杀害了我的父母,可在他们去世前,我过得并不好。从结果上讲,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八王子某处挨着打,更别说考上雄英,为成为英雄而奋斗了。
让我离开那个地狱的是他,杀害我的父母的人也是他。
爆豪突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老爸是什么样的人”
“记不太清,”我又掀起一块瓦片让它在房顶上小范围地左右移动,“他打我和我老妈,很凶的那种,可是他不喝酒不打人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会带我去水族馆看海豚……不过他不喝酒的时间挺少就是了。”
如果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的话,我和生母被打的时间大概有三百天,剩下六十五天则相安无事,其中三十天,生父甚至会心血来潮带我和生母去家庭餐厅或者游乐园之类的地方。
我说过了,他是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他死的时候我也确实感到了解脱。
可我不恨他。
就像生母会默默忍受他的毒打而不是离婚一样,我对生父的感情也并不仅仅是“憎恨”或者“厌恶”那么简单,听生母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还去报了个什么育儿班学习如何养育小婴儿。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哪里出错了,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爆豪的声音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海豚”
“对啊,水族馆的海豚表演,”我回答道,“我还挺喜欢那个水族馆的,只是从家里出事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爆豪的兴趣点也是挺奇怪,我以为他不会对海洋生物有兴趣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他好像是在翻什么东西。
我等了几秒钟。
紧接着,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试探,随着听筒的细微震动传入耳际。
“……执照考试之前有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你把那天空出来。”
我愣了一下,“干嘛”
“我们去水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