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曹氏如今击败马家的可能,会有几分”
刘协嘴角翘翘,似乎是一种嘲讽。曹节愕然无语,她从未见过刘协对她做出这等表情,更不愿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此刻唯有沉默将儿子从刘协手中接来,看着这健康活泼的儿子,曹节明白,她与刘协之间,可能就剩下这一丝牵绊吧。或许,待这个牵绊也消失的时候……
曹节的心猛然一疼,眼泪差点溢出。婴儿最为敏感,感受到母亲的悲戚,不由放声啼哭起来。而如此一来,车外那些宫女黄门一时上前,或喂奶逗弄,或磕头请求皇子不要再哭,一时乱作一团。将两人之间仅有的交流空间都给搅乱殆尽,令曹节一时心力交瘁。
而就在车内两人彼此沉默的时候,单曲正混迹在仪仗队当中,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前走着。别人走起路来,都目不斜视,他却不同,眼神四扫,努力记忆下这次出行的每一个细节。
单曲这时候其实挺佩服慕远峰的,两天的时间,就搞来一套仪仗队的服饰,一番接头暗语之后,自己还顺利混入这支队伍当中。虽然如今皇权衰微,连卤簿都凑不全,但轻而易举混入其中,却也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儿。
此番,其他暗影都提前混入皇陵当中,去做一些准备工作——这也是慕远峰的功劳,这下,令单曲对慕远峰更多了几分佩服——此番,单曲的任务,就是观察这整支队伍,做好烧皇陵之后,制造混乱,里应外合令众人顺利脱身。
单曲不动声色地向前挪动着,眼神四转,看得这次出行虽然守备森严,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由放下心来。而正在这时,单曲觉得脖颈一凉,一把钢刀架在了他的咽喉之前。只消刀刃再向前半寸,便可以割开他的咽喉,让热气腾腾的人血洒在地上。
单曲大惊,连头都不敢转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只有耳边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逾越辇道,冲撞舆乘,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单曲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本前面已经快要到皇陵了,自己太过分心,一时有些太过靠近皇帝的车辇,被曹仁抓了个现行。或许是考虑在皇帝车前杀人不敬,曹仁才没有一刀砍下单曲的头。
不过,即便如此,很快也会有人将他拉下去正法。单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看着曹仁那敦实的身材和讥讽的神色,赶紧跪在地上装作一番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将军,小人下次不敢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看到单曲这么没骨头,曹仁似乎冷笑了一声,神情却有些缓和:“宫中的仪仗竟然沦落如此,实在丢陛下的脸啊!”
曹仁似乎话里有话地说了这一句,可这下却惊动了车中的刘协,他掀起车帘,似乎知晓了什么原委,有些悲哀地应对道:“是啊,曹军越发剽悍,朕身边就剩一些没用的废物了。怎么曹将军难道还要奚落朕不成”
这句话实在有些重,曹仁不敢接口,只得下马请罪。刘协似乎也不想与曹氏有太多冲突,两人废话一会儿后,曹仁便再度上马告退。
至于单曲,则十分幸运得逃过了这一劫。然而,还为当他将心彻底放回肚子的时候,他感觉整个全身突然又如被海啸席卷一般,几乎窒息跌倒——刘协在放在车帘的时候,似乎带着一种调皮的笑容,对着单曲做了一个口型:“使劲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