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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

此事太过突然惊人, 震得阖殿人瞠目结舌, 冯贵妃呆若木鸡,妃嫔们面面相觑,太后亦惊得嗓音提高, 紧抓着温蘅的手急道“阿蘅,你在胡说什么呢”

温蘅道“女儿没有胡说, 确已与武安侯和离。”

太后急得看向沈湛,“明郎,阿蘅说的可是真的”

沈湛眸光微垂,“阿蘅公主殿下, 所言为真。”

太后今日本来欢喜异常, 这一下子正如雷轰电掣,惊急不解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下首惊怔的皇后反应过来, 立急斥沈湛, “明郎你疯了不成, 好好地为什么要和离”

沈湛微张了口,还未言语,温蘅即已清声道“是我提出的和离, 武安侯只是尊重我的意愿, 请娘娘不要怪罪于他。”

皇后怔怔地看向温蘅, “为什么呀你们你们不是一直都恩爱有加吗怎么说和离就和离可是明郎做下什么错事,惹得你伤心了”

她急道“他要真做错事,惹得你伤心了, 本宫这个做姐姐的,第一个饶不了他”

温蘅摇头打断皇后的话,“成亲十五个月来,武安侯待我一直很好,没有半点对不住我,我与武安侯善始善终,如今和离,只因我二人并无缘分,对武安侯并无半点怨尤。”

“并无缘分什么叫并无缘分”太后急看沈湛,“明郎,你说句话啊”

沈湛静看着温蘅道“微臣与公主殿下,确实并无缘分”

太后着急道“胡说寻常人家夫妻过不下去,从情淡、争执到和离,至少得耗上几月几年呢你们昨天还好好的,如胶似漆,怎么一夜之间,就闹得要和离了,缘分就没了”

温蘅道“其实我与武安侯成亲数月,即发现男女之情寡淡,可做友人,难做夫妻,本该早些和离。只是世人在婚姻之事上,对女子更为严苛,武安侯心善,担心太早和离,于我妇德声名有损,遂与我约定三年为期。

后来,我与母后相认,武安侯原先顾虑我出身寒微,太早和离,会令我饱受世人非议,回到琴川城后,也要受人指指点点,难以抬头,可我既是母后的女儿,这些顾虑,便都不存在,相认不久,我与武安侯,即已准备和离。

昨日,母后来漪兰榭告诉我,今晨,陛下将正式昭告我的身份,封我为公主,夜里,我与武安侯商议后,已写下了和离书,此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温蘅平静地看向沈湛道“愿侯爷相离之后,早日觅得真正有缘的好女子,喜结连理,生儿育女,一世无灾无难,两情长久,白首不离。”

“愿公主愿公主殿下相离之后”

沈湛眼望着温蘅,微颤着唇许久,祝她再觅夫婿的话语,终是说不出口。

太后听阿蘅这一通话都听懵了,“你们平日里那般恩爱,难道是装出来的吗你们有孩子了啊”

温蘅道“我与武安侯,虽无夫妻缘分,但在诗书琴棋等风雅之事上,颇为相投,平日里,也敬重彼此为人,可说是知己好友,当年在琴川,也是因为志趣相投,才相识相交,只是我二人不懂情爱,以为这是男女之情,匆匆成亲,铸成大错。

知错当改,平日里,我与武安侯显得颇为恩爱,一是因为我们实为知己好友,关系本就亲近,二是因为我们既约定了三年之期,这第一年,自然会在外人面前,装得恩爱些,逐年冷淡,最终和离,显得顺水成章,外人看来,是因我二人夫妻情淡而和离,并非任何一方,有何过错。

至于孩子,那是我与武安侯,一次酒醉忘形,意外而来,稚子无辜,我与武安侯商议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由我抚养。”

听阿蘅说,之前种种,都是佯装,太后心中真是难过至极,她紧搂着阿蘅的肩,苦心劝道“自你嫁给明郎以来,这里里外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人不说你们夫妇,羡煞旁人说不定是戏假情真,你们早已动情而不自知呢阿蘅,你已经怀有身孕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一个人生养,太辛苦了,不如再等一等,试一试,既然你们之前约定三年,那就先把孩子生下,试着再和明郎过上些时日,等满三年之后,再谈是否和离好不好”

太后又看向沈湛,眸中已有恳求,“明郎,你说好不好”

沈湛眸光幽闪着望向温蘅,颤唇不语,温蘅摇头道“知错当改,人世韶华有限,不能一错再错,误了终生,今时我与武安侯和离,尚可为知己好友,若明明无情,却硬作夫妻,长久下去,终有一日,会成怨偶,等到白首时互相怨憎,两看两相厌,一生韶华将终,悔之晚矣。”

沈湛眸中哀色愈深,低下头去,太后见这两人铁了心要分开了,急得无法,又无话可劝,看向一直低着个头、捧茶不语的皇儿,推他道“弘儿,当初是你赐的婚,今日他们闹着要和离,你也该劝劝”

皇帝抬起头来,微张了口,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看神色平静的她,又看向明郎,见原低着头的明郎,也看了过来,微冷的嗓音中,讽意不加掩饰,“陛下乃明君圣主,一言一行,堪为天下表率,所思所想,皆是社稷苍生,微臣家事,岂难劳陛下操心,微臣与内子和离之事,不敢劳陛下相劝。”

温蘅接道“武安侯说的是,我与武安侯之事,不敢劳陛下费心。”

讥冷的话语接连砸来,有如被这夫妻二人,左右开弓,各甩了响亮的一耳光,皇帝心中涩闷难言,默默地阖上嘴,捧着早已凉透的茶杯,又默默地低下头去。

温蘅起身朝太后跪下,“我知母后劝和,是为了我与武安侯着想,但我与武安侯,确实缘分早尽,强作夫妻,早晚有一日,会成孽缘,与其磨到那一日,虚度半生,不如好聚好散,武安侯与我,都不是三岁小儿,和离一事,并非心血来潮,都已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必不后悔,请母后不必再劝。”

“阿蘅明郎你们”太后伤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

有些话,别人不能问,皇后问得,她记得去年冬日,她曾将弟妹与弟弟,请至长春宫用宴,想要说和弟妹与母亲和好,搬回武安侯府去,但在她的百般劝说下,弟妹始终沉默不语,后来午宴结束,即匆匆请退,弟弟后来私下告诉她,春日里弟妹与她兄长在外饮酒被人下毒、夏日弟妹兄长被诬入狱,以及弟妹涉嫌谋害贵妃与龙裔一事,都有可能与母亲有关,怨结难消,轻易说和不得,是否此次和离,是母亲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也和母亲脱不了干系。

于是这日黄昏离开昭台宫后,皇后派人将沈湛宣召至她宫中说话,直接问他道“你与弟妹和离之事,是否与母亲有关”

沈湛避而不答,只低声道“此事,姐姐也别再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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