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妙法脸色不对, 乔晚低声“前辈。”
妙法“走罢。”
他还没她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会因为这家人所作所为而勾动心魔。
回到客栈之后,乔晚见到了王如意和郁行之。
“你回来啦”王如意高高兴兴地牵着嫁衣,噔噔瞪三步并作两步, 冲到了乔晚面前。
视线自然而然地跟着落在了妙法身上。
王如意瞪大了眼“这不是”
乔晚嘴角一抽,快准狠地上前一步, 一把捂住了王如意的嘴
王如意拼命使眼色这不是你那个心上人吗
你心上人怎么变了个色啊这看上去怪佛光凛然的, 你竟然想肛他
透过王如意的目光吗, 乔晚仿佛看到了一丝由衷的敬佩。
行啊, 少年你牛逼。
瞥见身边少年一张便秘脸, 妙法十分敏锐地蹙眉清喝“这幅表情做什么有事说事。”
“前辈。”乔晚一边把王如意往自己身后拽, 一边忐忑不安地开口, “我能把王姑娘带回大光明殿吗”
妙法看了眼乔晚背后这明显就不是人的少女, 蹙眉道“这是你的朋友, 你自己决定便是, 无需问我。”
乔晚攥紧了王如意的袖口, 有点儿垂头丧气。
前辈说得没错, 这种事确实没必要问他啦。
她就是下意识地想找个话题。
妙法尊者和马怀真还有话和阎世缘谈谈。
乔晚和王如意郁行之三个小的就蹲在一边儿旁听,听到一半,还是马怀真看不下去这种蘑菇的三只,斜眼把这三只打包丢了出去。
“鬼市这么热闹不出去逛逛, 窝这儿种什么蘑菇呢”
虽然这次鬼市之旅, 有惊也有险, 但要走了, 乔晚还是打算带上几个手信什么的打包带回去。
大师兄体弱,要给大师兄带块儿暖玉,至于什么时候能送出去那另当别论。马前辈轮椅碎了,给前辈先打一副新的轮椅凑合着用。李前辈的布鞋穿久了,也得换上一双。
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是哪个,乔晚心里噼里啪啦地盘算。
至于妙法前辈
至于妙法前辈。
乔晚想了半天,成功卡壳了。
她确实不知道尊者缺点儿什么或是喜欢什么,一般和尚,尤其是修到了妙法这种境界的,估计是心如止水,无欲无求了吧
王如意斩钉截铁“买这个”
一看王如意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之后,乔晚顿囧。
“风流女鬼俏尊者”
为什么鬼市也会有这种小黄本啊
封面上简简单单的一行大字,仿佛是在引诱着人犯罪。
可能是心态发生了改变,乔晚心里咯噔一声。
糟糟了
她竟然有点儿想看。
无法抗拒这“风流女鬼俏尊者”的诱惑,乔晚面不改色地花了点儿灵石,看似淡定,实则脸热地悄悄地把这本“风流女鬼俏尊者”揣进了袖子里。做完这件事感觉就像是在犯罪。
跟在两人身后的郁行之一脸不满,冷笑道“为什么我要陪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王如意开开心心地举起一朵绢花。
“这不挺好看的,你看看”
“你戴这个,这个好看。”
少年五官阴柔俊美,配上鬓角一朵绢花,更是美得相得益彰。那毁了容的半张脸,也多了点对比出来的惊心动魄。
还有陆辞仙。
郁行之一脸嫌弃。
他之前怎么会把这货给当成竞争对手的就这个满脑子都是姑娘家小蝴蝶的
虽然抗拒,但在乔晚和王如意努力之下,一条胳膊打不过四条胳膊,郁行之还是被迫带上了一头小蝴蝶。
少年顶着一头小蝴蝶,阴沉着一张脸“为什么我要带着这玩意儿陪你们浪费时间。”
走到一半,还有人在吆喝着卖糖。
王如意扯扯乔晚袖口,眼巴巴道“陆辞仙,我想吃糖。”
被砌进墙里之后,她好久都没吃过糖了。
有前车之鉴,买糖之前,乔晚和郁行之无比郑重地检查了一圈儿,确定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的之后,王如意“啊呜”一口将手里的糖吞进了嘴里。
过了半秒,“少女”脸色微变。
“怎么了”郁行之脸色也跟着变了。
这糖他和陆辞仙明明检查过的,总不至于又是什么骨灰做的吧
王如意眼泪汪汪地捂住嘴。
没牙了,嚼不动qaq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拿走了王如意手上剩下的桂花糖。
郁行之抬头“陆辞仙”
少年面无表情,握紧了糖,突然转身就走。
郁行之一愣,皱眉叫道“陆辞仙你去哪儿”
这一句话还没说话,一道清朗熟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郁行之”
一回头,少年惊愕地看着他。
郁行之脸色顿时扭曲,腾出一只手,使劲儿揪住乔晚脸一掐。
真的。
既然现在这个是陆辞仙,那刚刚那个是谁
郁行之脸色不对,乔晚问“怎么”
郁行之“刚刚,好像有个你的纸人跑过去了。”
纸人
乔晚一惊,立刻拔腿就跑,终于在街口追上了郁行之口中的“自己”。
纸人僵硬地转过了头,乌黑的眼静静地凝视着乔晚。
乔晚脚步一顿,心里突然蹿出了股诡异的熟悉感。
乔晚盯着纸人看了一会儿。
不是错觉,她的的确确在哪里看见过。
这个眼神她实在太熟悉了。
纸人按理来说不该有自我意识,除非有什么东西会附在这上面。
突然间,在楚家看到过的那个皮影猝不及防地滑进了脑海,皮影人和纸人的形象逐渐重合。
乔晚脑中灵光一现
“你是楚娇娇”
从进鬼市开始,附在她这壳子上的人就是楚娇娇
虽然顶着陆辞仙伪的壳子,但面前纸人依稀能看出来被乔晚戳穿之后的僵硬。
过了一会儿,陆辞仙伪缓缓颌首,朝着乔晚伸出了手,脸上露出了点儿小心翼翼的忐忑和不安。
手里安静地躺着几块儿糖。
她不是故意抢那个新娘子的,她只是想吃糖。
楚娇娇垂着眼。
那天,爹给她买了好多糖,各种各样的,花花绿绿。之前这些糖只有弟弟才能吃到。她当时可高兴了,给爹爹吃了一颗,剩下的攥在手里没舍得吃,想着要带回家给娘和弟弟也尝尝,大家伙儿一块吃。
后来,爹爹拿刀捅入她心口。
她像温驯的羊羔一样躺在案板上,一刀捅进大腿,切开,剥皮。
好疼啊好疼。
她想舔一口手里的糖。但因为疼,她握得太紧,糖握化了,沾了血,和血一道儿黏在了指缝里。等剥到她脸上的时候,血滴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