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味来,又问:“这事很正常啊,你怎么支支吾吾不敢说?”
音娘说:“我家里的说,这事不应该让娘子你知道,应该告诉大官人和大娘子,让他们去走走关系,免了这处罚。”
哦哦,董阿大是想走后门,知道王浮不会同意,就吩咐音娘不对她说。
“你回去跟董阿大说,叫他不要担心,顺便告诉他,行贿的事我不会做,我爹爹和阿娘也不会做,植树是一件好事,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多植树。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别再扭扭捏捏了。”
音娘便连连告罪,王浮摆摆手表示没什么,这都是很正常的,人都有七情六欲,想走个后门也没什么,董阿大是个精明的人,只是这精明,有些过了头。
音娘见她确实不生气,才笑着说:“听说大娘子要给你们几个小娘子都配上贴身的使女,十娘你要是有了使女,在屋子里养老鼠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王浮白了她一眼,心想:我连你这个大人都搞定了,还会怕一个小丫头?
正说着话,赵氏就让周迎春过来喊她去吃饭,饭桌上大家都在,王浮就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好让他们有个戒备心,免得杨家在背后使绊子。家里的难事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一下,否则过于安逸,怕他们生了怠惰之心,也怕他们养成了习惯,一味依赖王浮的付出。
王方说:“这个杨华是个精明的商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两败俱伤的方式对付我们王家,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平时多注意点,别让人家算计了去,到时候就是十娘有法子,也不得不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了。”
祖母抚着胸口后怕:“这杨家是个虎狼窝啊,幸好咱们十娘聪明,才能全身而退。你们几个姑娘家,以后出门可得注意了!尤其是你,十娘。”
王浮点头答应了。
饭后王浮又单独和王方、赵氏说了庄子上要植树的事,赵氏皱着眉头说:“怎么坏事一桩接着一桩,都找上门来了?”
王方安慰她:“买些树苗,雇了庄子上的佃农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种树种的不好的话,很难成活,要活下来八成,恐怕要种上十二成的树苗。”
“爹爹和阿娘不用担心啦,我已经有办法了,种树是件好事,当然要大家一起来咯!”
说句实话,古人关于节日的创意真的不咋地,就拿冬至和元日来说吧,流程差不多,吃的喝的玩的都差不多,多没意思啊,要她说,就应该搞个植树节来,让大家伙都去种树!
王方和赵氏一脸担忧地看着“嘿嘿”傻笑的王浮,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王浮照旧要熬夜,过年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她的《和乐小报》新年第一刊最终稿还没审定,眼看着上元节出刊时间就要到了,她只能熬夜审稿。
新年刊卖得不好,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在印刷上,但相比原来五十文一期,现在已经降价成了四十文一期,还有几批被送到了蜀地其他州县,反馈还没出来,想必效果不怎么样。虽然有点心塞,但王浮明白这是客观条件不允许,这年头读书识字的人太少了,不论她做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客户群也不会突然扩大。好在她做这个刊物的主要目的不是赚钱,只要尽了力就好。
其实《和乐小报》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虽然销量不高,但益州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先前的九宫格“数独”游戏还没人解出来,元日出的那一期又搞了什么来信征集,近水楼台先得月,益州城里的人们热情高涨,纷纷响应她的来信征集。和乐楼和赵家书籍铺门口的信箱都爆满了,还有外地的人给她写信。蜀地因为地理优势,天府之国,又少战乱,人民比较富足,读书人多,人才辈出,很多人写的随笔书信都很有文采,王浮捧着他们的来信,有时候看上一整天都不会腻味。
王浮又拆开一封来信,这封信应该写于第二期发刊之后,讨论的还是数独问题,这个人叫做纪远,他写出了正确答案,但他家离府城比较远,所以不能亲自来领奖励。不过纪远对和乐楼的饭菜不怎么感兴趣,他在信中说,看到这道算学题,他废寝忘食好几天才终于把它解出来,之后不论吃什么都感觉味同嚼蜡,食不下咽,所以他想把自己的奖励换成一道算学题,若能把他难住十天以上,他就下定决心搬迁到府城来,给和乐楼做一年免费的账房。
王浮乐了,她知道的数学题最难的那些,现代人都还没得出答案,纪远竟然如此有自信,不过这个人应该是真心喜欢算学,简直是人间奇迹,王浮很欣赏他,于是提笔写了好几道困难的几何题,还说她会把纪远的和乐楼大宴留着,等着他从家乡搬过来。
这时,蜀地某处山中,一个隐居于此的白发老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