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 果然瞧见姐妹两人又变了脸色。
不过这回, 王珺却未再多说什么, 只是淡淡瞥了两人一眼,而后便领着连枝继续朝正院走去。
走得远了,她都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王珠略有些不满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她怎么可以嚣张成这样”
“你还有脸说”这便是王珍的声音了。
即便是强忍着, 王珍的嗓音却还是有着掩不住的憋屈和愤懑,她以前何曾被这般当众落过脸面可这一个月却一次一次被王七娘欺辱, 上回她被人打了两巴掌, 一路走去被不少人瞧见, 回头那些难听的话自是又在府里传了开来。
偏偏就算祖母知晓了,也没有说道什么。
如今她又在这一堆下人面前, 被人如此教训, 她是真想问一问王七娘懂不懂规矩, 再怎么说, 她也是她的五姐。
别的家里,哪有这样同姐姐说话的人
可她不敢。
上回王七娘拿着瓷片抵着她脸颊的情形还时不时在她眼前徘徊,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 她可不管什么礼教规矩。
王珍想到这,心下更是郁卒不已。
原本以为王七娘被许了这么一桩亲事, 怎么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张狂了,可如今看看这人竟是越发不知收敛了。
袖下的手被她紧攥着,手心那处的皮肉都被她攥得有些疼了,可王珍却不敢松开,她怕一松开会真得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身侧王珠被王珍教训了一通, 似是想发火,可看着王珍阴沉的面容,也只能低着头不满的轻声嘀咕着。
王珍见她如此也懒得理会她,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王珺离去的方向,想着王珺先前说得那一番话,恨不得想咬碎银牙。
身后两姐妹是个什么心情和想法,王珺一概不知,不过就算她知晓也懒得去理会。
她脚下步子没停,余光瞥见身侧连枝亮晶晶的眼睛,微微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您先前太厉害了”
连枝听人问起,便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情,激动得同人说道。
先前那姐妹两人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心里是真得着了气,若不是郡主拦着,只怕今日她也该学如意的一回“莽”,想到这,又想着先前郡主的那一言一语,把那两姐妹说得脸色都发青了。
越想越开怀,连枝向来沉稳的面容带着掩不住的愉悦,就连嗓音也有些掩饰不住的雀跃“您就该这样,省得她们总是觉得您好欺负,有事没事就来折腾几桩事。”
她如今是真得对三房那两姐妹不耐烦了。
那两姐妹就是吃硬不吃软,对她们客气些,还当是怕了她们,相反态度强硬些,才能让她们觉得害怕。
今日郡主这么一番教训,想必日后府里也终于能够清净些了。
王珺看着她这一副激动模样,也只是笑了笑,她也是真得有些烦了三房那两人,王珍说得对,如今王家由她管着,的确没什么人敢胡乱往外传道什么,可就是耐不住有人成日要同她作对。
比如王珍。
若是她们想往外传什么,总是有法子的。
以前也就算了。
左右她时间多,同她们玩玩也没什么打紧。
可如今钦天监已算好日子,来年四月,她就要嫁给萧无珩了。
以后她还有的忙。
免得那两姐妹私下再折腾出什么东西,倒不如给她们找点事情做,如今她同王珍说了那番话,以后别说她敢再往外传,只怕府里的这些议论声也该消停下来了。
不过先前教训她们,除了有这个缘故。
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先前王珠说道起萧无珩时,那话中掩饰不住的嘲讽。
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
那人这么好,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
连枝望着王珺突然沉下来的脸,心下一惊,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小心翼翼“郡主,您怎么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倒是没说什么。
她只是摇了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神色,而后是语气淡淡得同人说道“没什么。”
穿过小道,再拐过一个院子,便是庾老夫人居住的正院了。
外间丫头见她过来自是纷纷福身行礼,又有人打了帘子请她进去,走进里屋察觉到屋中的热意,王珺便先取下了手兜,又解下了披风交给随侍的丫头,而后才打了帘子进去。
屋子里头,容归和李嬷嬷正随侍在庾老夫人的身侧,见她进来便齐齐福身行礼,口中亦跟着恭声一句“七姑娘。”
“起来吧。”
王珺对待李嬷嬷和容归是要比别人客气许多的,这会笑着让她们起来,而后才又走了几步,朝端坐在罗汉床上的庾老夫人恭恭敬敬福身一礼“祖母。”
若是以前,庾老夫人见她进来,肯定是立马便招人过来了。
可这回
她捻着佛珠的手没个停顿,微微垂下的目光望着王珺,口中却是同容归两人说道“你们先下去。”
“是。”
两人应声一礼后便往外退去了。
等到屋中没了其他人,庾老夫人这才开了口“娇娇,赐婚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心下一凛,忙抬眸望去。
眼见庾老夫人容色平静得望着她,脸上无喜无怒,只是这样静静得望着她看着庾老夫人这幅样子,王珺轻轻抿了下唇,到底还是没有隐瞒人,她低头垂眸,同人说道“是,孙女的确早就知道了。”
说完,她又把这桩事省略些许。
没有把萧无珩夜闯王家的事说出,也没有说道两人相处时的亲近,只是语气平平得与人说道“齐王事先同我说过,这是他向陛下求得旨意。”
庾老夫人听着她这番话,迟迟没有开口。
她只是垂眸望着王珺,不知过了多久才又问道“你们私下相处时,他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