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么”穆涸又笑着问。
白见著怒目圆睁:“你不得好死!”他双眼猩红,脸上由于干裂造成的纹路里满是血迹,如恶鬼一般十分可怖。
而这句凄厉的嘶吼更是}人。
穆涸却像没听见一般,依然带着纯善的笑意,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你以为,这会是何物”
谢知微心想,难不成是什么毒药,想给姓白的一个痛快,不会吧
白见著同样这么想,竭力冷笑道:“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如此歹毒……”
“错了。”穆涸手指轻抚瓶身,他手上的血沾在那青瓷壁上,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这可是天子御花园里采得的百花蜜,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福受用。”
“你……想干什么”
“秋来几分寒意,这地上的蚂蚁无处觅食,甚是可怜。”穆涸轻轻扯开瓶塞,“此时让它们尝些荤腥,也算积德行善了。”
谢知微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尽管这个桥段也是小说里原汁原味的情节,可现在一边挖他谢知微的坟一边这么干,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就因为他临死前任性给自己加戏,让男主为他报仇
那……戏瘾上来控制不住,他也很绝望好不好!
随着那花蜜被倒在白见著身上的血洞里,白见著开始不绝口的咒骂,虽然断断续续,但一声比一声恶毒。穆涸本来没什么大的反应,后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一皱:“来人,挖了他的舌头,师尊清眠任何人不得打扰。”
谢知微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
……你还知道不能打扰死人休息,可你挖坟是要闹哪样。
白见著仍在喋喋不休,一个挖坟的魔兵领了命,走到他跟前,直接把沾着泥土的锄头往他嘴里一捣,顿时血肉模糊。这一下恐怕不只是舌头,连喉咙都废了。
他不能再说话和发音,喉咙里传出急促的气声,和着血液碎牙一起涌出口腔。空气里是安静了不少,可他的神情越发痛苦,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地上来回打滚挣扎,身上两个的血洞周围渐渐变成乌黑色。
谢知微定睛一看,不由头皮发麻。
那些乌黑色正是四面八方围上来的蚂蚁,千千万万,层层叠叠,竞相舔舐血液,啃食皮肉。
草蟒英雄这个死变态,写这些桥段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脑补的喂,太重口了有没有!
穆涸将满是血污双手向前伸展,手心生出白光,渐渐聚拢成莲花形状。随着莲花瓣徐徐开合,那些将近干涸的血迹很快消失不见,就连他身上的白衣,也焕然一新。
坟头已经挖平了,几个魔兵手脚麻利的刨着坑,已经隐约可见棺材一角。
穆涸朝那个方向迈出一步,嘴边浮出一个微笑:“弟子终于可以见师尊了。”
他神色无比温柔,仿佛有暖风来自他心底,终于吹化了眸中的死水一般。那被黄土覆盖的一隅,就好似他数年来最心驰神往的所在。
一股寒意直从谢知微的脚底直冲天灵。
我操卧槽窝草!!!
一瞬间他在心底里爆了三种不同的粗口。
没看错吧,男主笑了!刚刚他对白见著笑,然后就把白见著折磨的求死不能。现在他又是对着谁笑呢还笑得这么……无法形容……
唯二的可能,一是他谢知微,二是他“赤炎”,哪个都跑不了!男主现在是个神经病,不能照常人的逻辑去解读他。
马上这坟就挖开了,要是里面空空如也……
谢知微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不过,能跑还是跑,不到万不得已,鱼也不能死,网更不能破。
正盘算间,他就听见了穆涸犹如来自幽冥界的声音:“赤炎,到你了。”
谢知微抽了一口冷气,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缠在他手上的白莲光华陡然大盛,亮到刺眼。紧接着,那光华就好像一条蛇般,将他生生从地上拽起来,生拉硬扯到穆涸面前。
谢知微身上的“七彩瓢虫”装束已经被泥土糊得不成样子,五彩斑斓的星星点点染成灰土色,看起来反倒没那么奇怪。也不知道是紧张到了极点还是怎么的,谢知微抬起头和穆涸四目相对时,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哥里面还衬了一件内搭。
但眼下不是纠结穿戴的问题,谢知微下一刻就意识到,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真的要和男主以命相搏么
踌躇间,穆涸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如沐春风的眼神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谢知微:“白见著的下场,看仔细了”
白见著大睁着双眼,已经没了气息。蚂蚁一涌而上,贪婪的蚕食着他身上的每一滴血,原先透着血洞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白的肋骨。可蚂蚁还是不肯罢休,如饥似渴的到处钻。连他的眼眶里,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谢知微在喉咙里艰难的吞咽一下,胡乱点点头。
穆涸淡淡道:“白见著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还算光明正大,和他到底不同。”
谢知微又点头,当然不同了,你个逆徒也不看看皮下是谁!
嗯……还是别看的好。
“所以,你该满足了。”
谢知微疑惑的看着他。
穆涸俯下身,将那支已经变得洁净的匕首亮出来,缓缓放到谢知微眼前,“让你预先目睹自己的死状,是不是没那么害怕了”
呵呵,更害怕了好么我宁愿像白见著那样稀里糊涂的死,求你了。
谢知微暗暗准备着,一定要抓住时机往外跑。反正青萍剑对他奈何不得,区区白莲光华也很容易挣开。只是这一来,他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
不,是一定会暴露。
谢知微欲哭无泪的去看自己的“坟”,几个魔兵无声的退在一旁,只留下一个,正在拂去棺木上的最后一g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