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正是因这些顾忌,才叫碧柳这样嚣张。”翠柳低声说道。
如果只顾虑家中和睦,难道叫碧柳一辈子叫他们养活着
凭什么
“我就说你这性子就跟炮仗似的。”陈平急着走,见翠柳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便匆匆地说道,“我是随便吃亏的人吗不过是她出嫁之前忍着她罢了。等她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有那什么秀才相公的看着她。”陈平说到这里的时候,见翠柳还是不说话,不由无奈地看了看云舒,对云舒说道,“你再开解开解她。小云,我知道你都明白。我得走了。”
前头二公子正喊人呢,他便匆匆地走了。
“他是不是觉得我小气”
“他不是觉得你小气,是劝你安心。左右碧柳姐姐这很快就要嫁人,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云舒一边垂头收拾了冰沙的小碗放在手里,见翠柳不说话,便柔声说道,“说起来,陈平哥这话说得也对。家和万事兴,陈叔若是对婶子不满,伤了夫妻之情,那难过的不还是你你嘴上说得硬气,若陈叔当真与婶子之间生出解毒,你只怕又要伤心了。更何况陈平哥这不是没吃亏这金子还在咱们这儿,也没叫碧柳姐姐抢走。”
“可是”
“你就想想日后可怜的只怕是人家那秀才家。娶了碧柳姐姐这样的人,这日子不知得过成什么样儿。”
翠柳一愣,想到日后碧柳嫁人就不必天天叫陈白家的耳提面命要对姐姐好,把自己的身家都拿给碧柳,顿时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又紧张起来。
“那你说,如果她嫁人以后还时常回娘家叫娘补贴她怎么办”
“我常听人说,这读书人最是知廉耻,脸皮薄的。就算这个秀才家里有些贪心,”不然也不会为了些良田嫁妆就连碧柳这样的也乐意迎娶,只是这话云舒没说,神色缓和了几分对有些迟疑的翠柳轻声说道,“就算是贪心,那贪心在暗地里,只喜欢暗中挑唆,绝不会无耻得叫天下皆知他这个秀才相公贪图妻子娘家的家财。若说一句不好听的,这叫伪君子。伪君子怕什么只怕有人知道他心怀算计。若当真碧柳姐姐闹得厉害,你们索性闹到秀才的家门前。这种人最要脸面,若是叫左右邻居都知道他家娘子去娘家要钱,你说,他的脸还要不要”
翠柳顿时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明亮起来。
“你说得对呀。”她小声儿说道,“如果左右邻居都知道他贪心,还觊觎妻子娘家的钱,那颗不好。”
“他更怕叫人觉得他吃妻子家的软饭。”云舒笑眯眯地对她说道,“你想想,只要日后碧柳姐姐敢来娘家折腾,婶子我不知道,可是陈叔能有叫她如愿以偿的到时候自然有法子。”她的声音温柔,安慰了翠柳,翠柳本就是个心胸开阔,不怎么把小事放在心上的性子,因此一下子就点头了,倒是送她快快活活地走了,云舒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忖思陈平之所以没有把金子给陈白,不仅仅是唯恐陈白知道了这些事儿再与陈白家的拌嘴。
陈平只怕也担心陈白问这金子的来历。
若是当真如此,那这三百两银子就得解释清楚。
那岂不是就得叫陈白知道唐二公子骗了别人,劫富济贫去了
虽然说劫富济贫是件好事,可是叫云舒说,陈白是唐国公的心腹,知道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告诉唐国公
唐国公如果知道了,唐二公子只怕逃不了一个好打。
她心里想着这些,倒是也觉得有几分莞尔,然而因陈平对自己十分放心,信任她这件事,因此便将这金子妥帖地单独放在了一个小匣子里,等过了几天预备还给陈平。
这日子很轻松地过去,还没等到陈平与她把金子要走,就到了沈大将军府的那三位小姐来国公府做客的时候。这一天,老太太的院子里倒是也没什么,毕竟也没有为了三个小辈女孩儿就闹得满府都紧张得不得了的,倒是唐大小姐穿戴一新,看起来浑身鲜活又矜持,带着几分国公府长女的矜贵,带着几个妹妹一块儿设宴款待这三位小姐。云舒陪伴着老太太身边倒是没见这些小姐们在国公府设宴的地方的环境,只听说曲水流觞好不热闹,然而却还是见到了这三位沈大将军的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