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这一支全天下仅此一支的玉簪子, 女人细长白皙的手, 极为眷恋又爱惜地轻轻抚过,一寸、一寸动作是那样的轻,那样的缓慢,仿佛生怕会弄坏它一样, 珍之,重之。
明璨紧紧地看着手中的玉簪子,看着那薄如蝉翼的金片为这玉簪雕刻出的桂花染上了黄金色。玉的质地让它看起来温润而低调,而黄金色的盛开的桂花,却让它不输于贵重和端庄。ta
她喜欢这支玉簪子,喜欢,很喜欢。
不仅仅因为它的精妙绝伦的设计, 不仅仅因为它精致的外形, 最重要的是,这是那男人送的。
她的, 夫君,是夫君啊。
“嬷嬷。”明璨垂眸,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扬起了手,仔细地将玉簪插到自己的发髻之上。
万嬷嬷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老奴在,娘娘有何吩咐。”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乳母,明璨的眼神很是复杂,她知道, 自己一出生,眼前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便抱起了自己,后来也是身为乳母的她日日陪护着自己,再后来,她长成了女子,终究要嫁人了,也是她,主动提出要陪嫁直到现在,她已经年过花甲,却依旧陪在自己的身边。
不论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还是王爷府的王妃,还是成为如今最尊贵的女人皇后,万嬷嬷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对她的态度。
对于明璨而言,她是相当于自己第二个母亲一样的存在。
“嬷嬷,去宣夫人进宫吧。”明璨说道。
万嬷嬷从她手中接过了令牌,“是,老奴这就去办。”
万嬷嬷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她心中把明璨当成了自己女儿一样的疼爱,但是明面上却从来不敢逾矩,更别提倚老卖老了。明璨的地位越是高,她便越是谨慎,越是严格的约束自己的家人。从不让明璨为难。
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明璨便越是觉得感动。
如今看着万嬷嬷不出一言询问,缓缓离开的背影,明璨眼中的复杂更深重了。
该不该相信他不相信可是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夫君的一片好心。相信,但是夫君近日似乎喜怒无常
罢了,罢了信他是她的夫君,少年夫妻老来伴,生同衾死同穴,不信他,又能信谁
知道明将军的夫人,也就是皇后明璨她亲生母亲被皇后请入宫之后,温如瑾一时半会拿不准明璨宣自己母亲入宫的目的。
是和她长兄有关还是和她幼妹有关
还是明璨有什么事情想要提点将军府,或者说想要通过自己的母亲,告知自己的父亲
近日本来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偏偏闻人歌云逃了。
温如瑾觉得不愧是光环加身的人,就连他的暗卫都没能一下子就弄死对方,真是可惜
暗卫来报的时候,温如瑾才知道闻人歌云已经逃到了塞外。真是宛如一只永远也打不死的小强。话说,那个清冷的男人
“去查一下浙省参加今年会试的有没有一个叫陈子清的人。”
曾奇应是,然而心中却百转千绕,陈子清
浙省身为百年来的科举大省,有学识的才子宛如过江之卿,浙省每一年的考生数量极多,竞争极大,当然,浙省的考生也更容易出名。像是王谢两家的子弟,一向号称浙省最顶尖的存在,但是陈子清是谁
谁那么厉害,这都还没会试呢,就已经“简在帝心”啦
如果知道曾奇心中所想,温如瑾大概会告诉他一句话,给皇帝记住,就好像是给班主任记住一样,不一定是有好处。因为班主任记住的人,除了最拔尖的尖子生,就是最让人脑壳疼的问题生。
温如瑾没有要质问明璨今日宣她母亲入宫的事情,不管如何,那是她身为皇后应该有的权力,尽管现在朝堂局势有些波动。既然身为皇后的她都没有要隐瞒温如瑾的意思,温如瑾自然也不可能太过为难。
如果有必要,那么明璨应该会找自己说明的。
晚间温如瑾考校了自家乖儿子的功课,让人把这孩子送回皇子居所后,皇后果然不期而至了。
“夫君。”
“夜露重,为何不穿多点”温如瑾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便披到她肩上。
明璨见状,略微有些羞怯,虽然以前夫君也对自己很好,但是却很少这样情绪外露,也很少会当众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像是现在,夫君好像突然放开了一样,不在意他人在不在场,他一如既往地表达对自己的爱重,当真是让明璨羞怯之余就是满满的感动。